“是。”老主簿顺着他思路,讷讷,“叫他同您成亲,他便要同您……”
“不必说!”萧朔冷声,“他还不知道,此事不准再提。”
老主簿心说那您只怕迟早要被轰来偏殿睡,看着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王爷,将话咽回去,低声:“是。”
萧朔忍无可忍,烦得不行,抬手关严车厢窗子。
老主簿心情有些复杂:“就把定亲玉佩……直接挂在人家腰上吗?”
“他自己要!”萧朔咬牙,沉声道,“说过,扔砸都无妨……他不肯,非要戴着。”
“是是。”老主簿忙点头,“不论怎说,总归是小侯爷自己要,又不是您设圈套,设法诓小侯爷戴上……”
萧朔:“……”
老主簿:“……”
云琅拿着木头雕粗糙小战车,按着兵书上演练战阵,专心致志:“又不会刻这个,您看,这个车轱辘还能转……”
府上幕僚并未插手帮忙,王妃不知这些东西是哪来,有些讶异,在书房里找圈自家儿子。
少年萧朔靠在榻边,手上仍攥着小刻刀,握块雕到半木头。
他三日未睡,眼底熬得尽是血丝,神色却极平静。
半刻也不肯阖眼,视线落在云琅身上,下下,慢慢刮着手中木头野兔。
琅,有心替云少将军成家开府,叫先皇后请端王妃去帮忙相看。
王妃看着云琅长大,自然也跟着高兴。挑好几家门当户对、既懂事又伶俐,想让云琅自己来挑,却连三日都没找着人。
云琅平日里来王府向勤快,王妃疑惑,派人去找,找圈,才在世子书房里找着已来整整三日云小侯爷。
萧朔书房向来不准云琅乱翻,弄乱当即便要叫人收拾。王妃带人去时,房里却已几乎没原本样子。
书房地上,满满当当堆山川流水、丘陵营盘。
老主簿愁得横生白发:“您……还是诓着小侯爷戴上?”
“小侯爷那个脾气。”老主簿有些担心,“您不怕他生气,不让您回书房睡觉吗?”
“不必说得这般不堪。”萧朔听不下去,不悦道,“只不过找个由头,与他商量几句罢。”
“他如今已是人,便要奉令。”
萧朔刚受云少将军礼,攥下拳,语气生硬:“纵然不解释……叫他戴上,他便要戴上。叫他不准生气,他便不能生气。”
……
王妃立刻,带人悄悄走,再没提要替小侯爷议亲事。
老主簿看这些年,虽然不及预备,真到这日,操心却全不是自家王爷这头:“这玉佩是干什……小侯爷知道?”
萧朔肩背绷下,阵心烦,蹙紧眉侧开头。
“您还没告诉小侯爷。”
隐约看得出是拿木头削,尽力上色,只是仍显得格外粗糙。
朔方军帐有套沙盘,端王叫人做。匠人手制微缩景致,模拟北疆,做得极逼真,拿来给将军们讨论临阵战法。
云琅看得眼热,嚷几年要亲手做套,却又没这个耐性。终于有机会,已废寝忘食兴高采烈摆弄三天。
“娶什小丫头片子……不要。”
云少将军听着王妃话,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然:“小姑娘又不能陪骑马,不能半夜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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