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纪并非不想让琰王回府,只是事出突然,终归怕此中有诈。尚在踌躇,洪公公已自殿角拐出来。
宫中伺候太监内侍,彼此都认得。传旨太监见他,眼睛亮:“您老怎在这儿?”
传
常纪听得半喜半忧,拦在殿口,反倒不敢立时全信:“圣上可有明旨诏书?”
传旨太监摇摇头:“没有,只是口谕,圣上旨意下得急……”
“没有旨意,如何放得?”
常纪见过宫中手段,仍不放心:“若是今日叫琰王回去,明日又说琰王不遵皇命,擅离皇宫怎办?”
此事无人佐证,传旨太监虽然是皇上身边人,但叫琰王在殿内反省是过明诏、叫起居舍人记下来。
若是再耽搁下去,云琅定然要在宫外想办法。
萧朔此时心绪太乱,时理不顺云琅会选哪种,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让云琅用次碧水丹。
好不容易才拦住他,好不容易养得有些起色。
好不容易……才叫那双眼睛里,隐约重新有些光亮。
不能再留云琅个。
隐约听过这个,跟着不安:“这东西能要人命,王爷要这个干什?”
“民间以讹传讹,毒性并不如传闻凶险。”萧朔平静道,“适量用些,病况脉象皆可以假乱真,事后以三黄汤灌服解毒即可。”
此时不比当初,皇上还要假意维持对他纵容恩宠,咬破舌根,用口血便能半真半假糊弄过去。
若再闹出些病,借故回去,定然会交由太医院诊脉甄别。
他若有云琅家传功法,运功自震心脉就是,也不必还在此处耽搁这些工夫。
虽不至有人胆大包天,在宫里假传圣旨,可朝令夕改实在突兀。若是皇上真有意再拿此事打磨臣下遭,也够琰王受。
传旨太监只是奉命来递话,也不知就里,阵为难:“可皇上确实就只是下口谕,将军再要,也编不出明诏来啊。”
“令牌、令箭呢?”常纪皱眉,“哪怕有样凭证,能代圣命,末将也好开门放人。”
传旨太监也是头遭什都没带,被他追问,才觉确反常:“也没有……”
两人时僵持,立在殿口,竟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萧朔心中纷乱,他已有些时日不曾犯过头疼,此时脑中又全无章法地尽数翻绞起来,越发烦躁:“快些,不必磨蹭。”
洪公公进退两难,还要再劝,忽然听见人声,皇上身边传旨太监竟带人急匆匆走过来。
常纪神色微变,将两人挡,过去将人拦住:“这晚,可是圣上又有吩咐?”
“圣上口谕,琰王虽然不知进退、悍然搅乱朝堂,却毕竟是为国事,行虽无状,情有可原。”
传旨太监被他拦在殿外,见常纪没有让开意思,也只得站定,低声道:“小惩大诫……便不再另行处置,叫回府禁闭,自行反省。”
萧朔压不下脑海里翻覆念头,尽力耐性子,朝洪公公伸手。
洪公公扫眼常纪,走得近些,悄声:“殿下……总该想想小侯爷。”
洪公公低声道:“是药三分毒,殿下用此物,若叫小侯爷知道,只怕……”
“不会叫他知道。”萧朔紧锁着眉,“出宫后寻个机会,将解药灌就是。”
他今日出门时,已与云琅约好回府,到时候,便必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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