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他,蹙眉道:“千里之外事,纵然要紧些,又何必这般激切,在朝堂之上吵得不死不休?区区边境,去也好留也罢,不妥再议就是。这般全无章法闹成团,又是在冬至大朝,岂不是令皇家颜面扫地、整个朝堂也难免蒙羞?”
萧朔眼底冷下,敛目掩净,低声道:“原来陛下说得是这个,臣明白。”
“你虽有品级,却还未入朝掌事,这些事都无人教导。不懂这些,倒也不该苛责于你。”
皇上笑笑,神色无奈:“昨日之事,是朕处置得偏激,朕
“微臣愚鲁。”萧朔道,“皇上若不将这句话说明白,臣便当褒扬听。”
皇上顿下,倏而醒神,失笑:“看你这话——原本也是褒扬,叫你想到哪儿去?”
萧朔并不反驳,仍垂眼,坐得漠然不动。
皇上方才心中烦躁,又被萧朔这幅冥顽不灵样子所激,时竟险些漏真意。他此时方回过神来,定定心,压下念头:“罢……你与朝堂窍不通,倒也不能全然算是你错。”
皇上示意内侍,倒盏茶递过去:“说罢,你心里如何想,朕也听听。”
萧朔起身,随着内侍进内殿。入眼清净,已早不见那位“外臣来客”。
皇上正靠在御榻上,由两个年纪轻些宫人慢慢揉着额头。
萧朔停在门口,俯身要跪:“臣——”
“好,跪什。”皇上惫声道,“朕昨日气糊涂,你也跟朕块儿糊涂?”
萧朔静片刻,并不说话,起身走过去。
看眼,低声道,“琰王就在此处,您若不知忌讳,自可嚷得再大声些……”
高继勋脸色青阵白阵,咬紧牙关,退开几步松手。
正僵持时,内殿终于开门,内侍躬身走出来。
“公公!”高继勋眼睛亮,快步过去,“皇上可见完人?有要事,急着面见皇上。”
“方才见来客,已由金吾卫护送着,由侧厢送走”
“臣没想什,只是觉得不能割让燕云边境罢。”
萧朔道:“父王英武才干、赫赫威名,臣半分也没能守得住。若是再连父王打下城池也守不住,只怕无颜再苟活于世。”
“胡说什。”皇上皱皱眉,轻叱句,“你又听什人乱嚼舌头?”
萧朔低头:“臣妄言。”
皇上叹口气:“朕不是训你……你要守边境也好,赞同重订边境议和也罢,都并非最要紧。”
有内侍布好座位,将桌上茶水杯盏撤净,尽数换全新,悄然退在旁。
“昨日之事,是朕罚得重。”
皇上缓缓道:“可你也确不懂事,给朕添不少麻烦……你心里可清楚?”
萧朔垂眸:“不清楚。”
皇上看他半晌,眼底神色闪而过,语气微沉:“你还真是很像你父亲……”
内侍行个礼,不急不慢道:“皇上要见琰王,请琰王即刻进去。”
高继勋愣下,有些错愕:“可是——”
“高大人。”内侍道,“皇上命您好好想想,‘若有日、圣眷衰迟’是什意思。”
高继勋立在原地,他不曾想到这句竟也能立时传在皇上耳中,想起自己曾说过话,时几乎满背冷汗,半句话也再说不出。
内侍不再多说,客客气气将萧朔请进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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