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知道云琅内力情形,眉峰未散,沉沉神色,快步走到河边。
云琅耗力过甚,眼前冒几圈星星,堪堪站稳。
他无意在人前显露卖弄,此时已见有人兴冲冲围过来,也不多留,当即朝萧朔拱手,转身掠上房檐,朝城西去。
萧朔握紧身侧无鞘佩刀,蹙眉追出两步,叫汴水拦,看
其中个跑得太快,没看清路,脚下滑,竟头向河堤下栽下去。
此时天寒地冻,汴水虽未冻实,却也尽是细碎冰碴,寒意刺骨逼人。若跌进去,纵然运气好保住条命,只怕也要寒气入骨,狠狠生上场病。
殿前司离得太远,出手已来不及,都虞侯心头紧:“留神――”
众人头顶,不知哪处屋檐掠下道人影,捞着那孩子,朝萧朔劈手扔过来。
兔起鹘落,电光石火。诸人还来不及反应,萧朔已将人稳稳接住,扔在都虞侯怀中。
都虞侯:“……”
都虞侯不曾想到他们王爷竟严谨至此,顿顿,点下头:“那便…
…也算。”
自古至理,床头吵架床尾和。大半个殿前司都道王爷那白衣公子潇洒疏旷,想来定然胸襟豁达,不会计较星半点不快。
“既然住在王爷府上,与王爷便是个家门里人,关起门来好好说便是。”
想起云琅甚至还可能易容,越发头痛:“是举止无端,狎犯他……惹他恼火。”
都虞侯跟随萧朔这些日,无论如何想不到琰王竟也能调戏旁人,听得骇然,瞪圆眼睛。
萧朔心烦意乱:“他便跑。”
都虞侯尽力想着琰王殿下凛然气势,时有些担忧那位白衣公子安危:“用……腿跑吗?”
萧朔:“……”
云琅捞人,脚下便已失着力处。他轻功再好,也总归不能平白生出翅膀飞起来,横横心打算去汴水里游通,刚屏气闭眼,忽然听见风声。
萧朔摘腰侧刀鞘,脱手掷出去,正抛在他脚下。
云琅还跟他堵着气,磨磨牙,心道萧小王爷好歹还有些长进,踏那刀鞘借力,身形卷到对岸,稳稳落地。
场变故,瞬息落定。
孩子吓破胆,在都虞侯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汴水两岸游人百姓却已长松口气,再忍不住,纷纷喝起彩来。
都虞侯看着萧朔神色,宽他心道:“若是王爷理亏,也不妨买些东西,回去小意周全些,赔个不是。”
“这些都已用过多次,只怕难有效用。”
萧朔眉峰紧锁:“你们平日里哄房内人,都是如何做?”
都虞侯平日都是顶着酒坛子跪算盘,到要紧处,拿大顶翻跟头也是有。此时看看王爷凛然不可侵架势,不很敢说,干咽下:“大抵……”
话未说尽,听得阵喧哗。看过去时,几个半大稚子追着乱跑嬉闹,眼看冲散人群。
“自然是用腿跑。”都虞侯当即改口,“殿下为人仁爱,待人和善,定不会为难他。”
“错在。”
萧朔不知他在说些什东西,出言打断,低声道:“只是不知……该如何认错赔礼,哄他消气。”
都虞侯隐约听出来端倪,与身后几个校尉低声讨论番,大略有主意:“那公子可住在王爷府上?”
“今日之前还在。”萧朔蹙眉,“过今日,不可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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