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司今日险些谋逆,又无人主持中馈,自上至下惊乱不已,直乱到天色黑透。
萧朔并未急着回宫,带人安抚下各营,诸事稳妥回宫复命,已过三更。
月上中天,文德殿内仍灯火通明。
常纪守在门口,见他过来,忙上前步:“殿下,皇上在见群臣。特意说殿下今日辛劳,不必复命,在偏殿歇下便是。”
萧朔今日兵行险着,便猜得到皇上不会放自己出宫,点点头:“有劳。”
常纪张口结舌,想起竟然当真在找春宫图琰王殿下,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朕还道他向来孤戾难驯,这几日如何这般恭顺,往日那些脾气竟也散大半。”
皇上轻嘲:“原来也是个色令智昏……并非不能拿捏。”
常纪心情复杂:“是……”
皇上心中烦躁,无非今日未能寻到破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如何拿捏萧朔。此时终于揣摩出萧朔软肋,心头微松:“今日琰王受惊,又临危不乱,忠介耿直,本该抚慰赏赐。”
常纪忙恭声道:“是。”
“玉英阁内,他与云琅见面。”
皇上慢慢道:“不过三日,小朝会上,竟就已成同榻之人……太快些。”
常纪攥攥拳:“大,大抵生死之际,性命攸关,最易叫人勘破情劫,再不受世俗束缚……”
皇上听得莫名,皱紧眉:“什乱七八糟?”
,再想起当年事,更觉处处皆能印证:“怪不得云家那余孽死死护着萧朔,宁可亲手烧豁罪明诏,也要换朕不对琰王府动手……”
常纪从不知此事,心神微震,愕然抬头。
“他若拿那封诏书,朕还真不知该如何下手对付他。”
皇上冷嘲:“若非高继勋废物,再三失手,朕早能要他命,永绝后患。”
常纪心下寒凉,埋头低声道:“云……云琅带兵,素来义薄云天,末将也是听说过。”
皇上道:“他既喜欢这个,便叫宫中留神,在赏赐里悄悄掺上箱。”
常纪迟疑:“陛下――”
“记住,朕是施恩,不是折辱于他。”
皇上清楚宫中对琰王向来阳奉阴违,只是此时不得不倚仗萧朔,更不愿平白与其交恶:“不必声张,叫他知道朕关怀体察便是,不可叫人嚼口舌。”
常纪不敢多说,匆匆磕个头,下去吩咐-
常纪口拙,最不会指黑道白、硬作分说。他心中越发焦灼,只盼着琰王殿下快些回来应对,讷讷低头。
皇上叫他搅念头,按按额角:“朕是说,既然这几日便已同榻,想来在那大理寺宪章狱内,他便已忍不住下手。”
常纪:“……”
常纪:“?”
皇上慢慢敲着桌面:“朕还听闻,他这几日……在找什春宫图?”
常纪悬着心,生怕哪句说不对泄露实情,字字谨慎:“琰王殿下性情冷戾刻薄,不似重情之人,臣实在看不出……”
“你不知他当年性情,若非家变,并非这般不堪造就。”
皇上摆摆手,忽然想起件事:“那日小朝会,琰王回杨显佑时,是否说同榻之人?”
常纪脊梁骨颤,隐隐焦灼,硬撑着:“臣不记得。”
皇上对这些金吾卫本就期许不高,不耐地皱皱眉,并未斥责,只沉声教训句:“日后多用些心,让你做护卫,你就只知做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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