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中皆不由自主寒寒,时静默下来。
内城守得最严,殿前司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筛子样过六七次,叛军绝不会出在外面。
是侍卫司内部有人倒戈。
皇上最信任侍卫司,这些年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兵强马壮威风凛凛禁军精锐,溃逃溃逃,叛逆叛逆,如今只怕已再靠不住半分。
“内城无险可守,马平川,们若拦不住,他们就会直取右承天门。”
“除非……”
连胜静片刻,苦笑“若再晚两三个月就好。”
都虞侯忽然明白他话,心底沉,在厮杀声里沉默下来。
若再晚两三个月,云琅身上伤病便能养好大半,再无后顾之忧。
再晚两三个月,琰王殿下就能想出办法,转圜朝堂,徐徐图之,还他们个攻无不克少将军。
叛军多是重甲骑兵,连马身也披挂甲胄,寻常箭矢破不开五十斤铁甲,滚木雷石却都极有限。
旦耗尽,若援兵再不至,纵然所有人都死在城上,也守不住这道薄薄城门。
箭雨间隙里,连胜登上城楼。
“连将军!”都虞侯见他上来,隐约欣喜,“城中情形如何?侍卫司――”
连胜摇摇头,沉默着伸手,接过身旁兵士长弓。
风劲雪寒。
夜风里漫开血气,卷着爆竹燃尽碎皮,叫细碎雪粒打透,栽进路旁泥泞。
往日繁盛街景早已冷清,只余开封府衙役忙碌穿梭、四处救火寻人。临街勾栏砸毁大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光亮不见人影。
汴梁城高墙深,远在腹地不临边境,太久不曾见过战火。
金水门外,襄王叛军已尽数收到讯息,人覆面、马衔枚,由各处奔袭汇拢,聚在处。
连胜道“若与内城叛军合在处,就再无人能拦。”
都虞侯紧咬着牙,将无边寒凉合着热血咽下去,夺过身旁兵士手中长槊,转身下城。
连胜将他把扯住,沉声道“做什?”
“金水门不是朔州城,城墙不是照着防攻城建,若不出城死战,迟早要被攻破。”
都虞侯道“你命都是捡,当年若无殿下,都死透……今日好
夜色浓深更甚,风卷雪粒扑得人心头冰凉“既然援兵来不……便不指望。”
都虞侯道“不论援兵来不来,等都半步退不得。”
“此处与燕云不同,破金水门,就叫他们进内城。”
都虞侯沉声“内城可有交战?”
“有。”连胜道,“殿下正带人死守右承天门,同他们激战,走得急看不清楚,不知少将军在不在其中。”
都虞侯怔住。
“查十三处侍卫司布防点。”
连胜道“都战即溃,有甚至连交战痕迹也没有……路上见些逃命流兵。”
连胜看着城楼下强攻黑铁骑“援军只怕不会来。未战先怯,士气已竭,没人能聚拢起这些吓破胆残兵,除非――”
都虞侯低声“除非什?”
紧闭着城门下,数不清黑色铁骑。
“滚木雷石!”
都虞侯守在城楼上,死死咬着牙“盾牌在前,弓箭在后,听令齐射!”
殿前司内,藏不知多少叫萧朔暗中护下朔方军旧部。这仗没人听琰王殿下,无论家小独子,尽数豁命压上来。
人人死守,无人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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