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听着他这三个字,竟像是听句宣判,立在灭顶杀意里,手脚冰凉,背后透出层层冷汗。
萧朔不再多说,摸袖中玉牒,随手抛在开封尹怀里,转回松阴居。
卫准将玉牒打开,扫过遍,神色微愕。
此事朝野不知,卫准压下心底念头,不着痕迹,与商恪对视眼。
“琰王殿下!”
卫准阻着他,将他寸寸拦回身后,上前步,神色反倒恢复往日淡漠:“本官所言,皆出自本心,并未受他人蒙蔽。”
卫准束手,平静道:“若诸位不信,本官愿往大理寺行。”
都尉眼底爆开精光,上来便要拿卫准,才走步,却被商恪与琰王府玄铁卫同时出手阻住。
“卫大人不明凶险,最好不去。”
萧朔倚门,淡淡道:“大理寺绝非什好地方。”
“今日只奉圣命排查逆党,查酒楼来往夜宿,绝无他意。”
都尉不敢抬头:“只是……若有不认得生人,说不定便是襄贼逆党。”
都尉攥攥拳,低声道:“等虽职微言轻,遇上此事,也不敢不细加盘查……”
“襄贼逆党。”
参知政事掸掸袍袖,淡声冷嘲:“左侍禁意思,老夫也是襄贼逆党,来此私会,暗谋大事?”
松阴居内外,皆跟着静静。
卫准撑着门沿,面红耳赤寸步不让。暗卫卡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面面相觑,时没主意。
商恪耳力比旁人强些,隐约听见屋内榻上,云将军咔嚓声捏碎个茶杯。
……
片静默里,金铁交鸣哗啦声响,萧朔自榻前起身,走到门前。
都尉堪堪挣回心神,急道:“等绝无他意!就只来奉旨巡守,盘查生人……若有说法,随便给个便是!”
都尉追几步,被开封尹挡路,抬手便要排开:“王爷!今日绝非有意为难――”
“确有说法。”
都尉眼角跳,终归压不住,沉声道:“王爷!凡事不可妄言――”
他话头顿,迎上萧朔眼底冷色,却有股寒意分明袭上来,逼到喉头,再说不出话。
“何为妄言。”萧朔问,“水牢,宪章狱,还是碾骨、断筋、碎肺腑、贴加官?”
都尉心底沉,忽然明白萧朔在借题发作哪桩旧日因果,四肢百骸瞬间冷透,牢牢闭上嘴。
萧朔眼底敛着凛寒霜雪,凝他刻,漠然道:“大理寺。”
“不敢!”都尉吓跳,忙躬身赔礼,“相爷前来寻人,岂容攀赖?”
“只是……倘若有些大人时不察,叫人蒙蔽,与逆党搅在处。”
都尉扫眼卫准,压下眼色,阴恻恻道:“甚至假作伪证,编造实情,只怕要至大理寺细加勘察,依罪论处……”
商恪神色微沉,上前半步,叫卫准抬袖死死拦住。
商恪眼底利芒掀,搅起分明冷色。
侍卫司暗卫来得蓄意,难掩心虚,纷纷低头恭声:“琰王。”
萧朔随口免礼,看向为首都尉:“何事?”
都尉心头寒寒,向后让两步,小心道:“王爷,等确是奉旨巡查……例行公事罢。”
叛军围城时,萧朔在文德殿逼出圣旨,在右承天门城楼上,又亲手诛杀暗兵营都尉,说不叫人胆寒是假。
如今对上,哪怕暗卫人数分明势众,竟也隐约觉得颈后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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