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话说得多些,虽然压低嗓音,不易分辨,语气却仍叫人隐隐听来耳熟。
景王无暇细想,先顿足叹息:“如何不曾劝过?只是那暖玉破开,效用便要折半,那朋友不舍得,说与其两人牵扯、起遭罪,不如舍个保个。”
景王听不懂这话,隐约觉得是在说石头,却又觉得不是。他此时自身难保,也顾不上探讨句话深意,飞快恳切自荐:“英雄若想要这个,不如将放!向来不畏凶险杀机,视生死若等闲,正好替英雄去那岭南找找……”
山大王:“不畏凶险杀机,视生死若等闲?”
“正是!”
“真!”
景王打个激灵,不迭补充:“这衣服袖子里有个夹层,就藏在夹层里面!”
景王生怕他杀人越货,努力动动右胳膊,殷勤道:“您自己找来拿,绝没有什阴谋暗器。有个带兵打仗朋友,老往袖子里藏飞蝗石,还戴袖箭,还给他相好戴袖箭,很不光明磊落。”
景王说起此事,还很是生气:“不止不光明磊落,还,bao殄天物。他从南疆拿回来那块暖玉是难得宝贝,说帮他卖,抬抬价,少说能卖万两银子。他竟说拿来做袖箭便做……”
山大王缓声道:“岭南玉。”
景王人在府上,银子数到半,被禁军客客气气破门而入,捂着嘴蒙上眼睛。
恭恭敬敬,三人组将王爷扛出王府,上停在门外马车。
禁军精锐小队,严谨利落,半句多余话也不多说。马车路轧过干净青石板路,上宽阔平坦官道,横穿大半个开封,入陈桥大营。
为首营校沉默坚硬,不理会景王爷奋力挣扎,将人拿细软绸布捆手脚,扛进云帅与先锋官大帐。
营帐安静,能听见木柴在火里炙烤哔剥爆响。
景王当即挺胸,正要再说,忽然停住,皱着鼻子闻闻。
山大王不语,过去以匕首将他右手袍袖夹层划开,果然看见叠地契,尽是京城酒楼商铺。
景王细查气息,勃然大怒:“萧朔!!”
“好好,没招你没惹你
“正是!英雄也知道?”
景王连连点头:“但凡戴着不凉,们律叫暖玉,可岭南其实却是种奇石。与寻常暖玉不同,自来便会发热,十数年方止,镇着穴位能益气养脉,千金难求。”
“只可惜这东西得来艰难,生在地脉根处,不是峭壁悬仞便是毒瘴林深,能得块都是九死还生运气。”
景王怕他想要,重重叹口气:“那朋友玉已用,做个破袖箭,全用没。”
山大王静片刻,低声问:“为何不破开,做成两副?”
景王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被谁绑票,更不知自己到哪个山头营寨、遇上哪个不讲理山大王。
他此时什也看不见,眼前严严实实遮着黑布,手脚捆得动弹不得,哆哆嗦嗦:“壮壮壮士……”
山大王脚步声顿下,没有应声。
景王见没上来就烫香滚钉板断手指头,大喜过望,忙撑起来:“壮士图财?府上要什有什,都可拿走,万贯家财千张地契……地契就在袖子里,还请放条生路。”
壮士山大王仍不开口,大抵是视线往他身上落落,匕首锋刃蹭着铜鞘,轻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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