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该是他。
云琅策马提缰,正要跨过道裂谷,白马忽然嘶鸣声,人立而起。
马蹄在湿漉漉石头上打滑,云琅尽全力勒住缰绳,手中长枪扎进旁侧石壁,助白马重新稳住站实。
眼前情形,几乎叫他浑身血液尽数
道飒白影子已卷上马背,挟着劲风,自他眼前飞掠出去-
白马像是也察觉出事,蹄下生风,跑得如同道雪亮闪电。
云琅狠命策马,叫心头沉重冰冷寒意坠着,视线反复扫过几条蜿蜒支流。
他确来过几次洛水河谷,却都是连病带伤,撑着最后口气过来,栽进山洞里人事不省个几天,缓过劲来便走。
来往数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也不曾留意过有没有塌方山崩。
刀疤闷着脑袋,讷讷道:“琰王那般吓人,街头小儿叫他看眼都不敢哭,这种事说不准……”
云琅叫这群贴心属下处处照料,口气郁结在胸口,盘膝坐着,几乎有点想带着白马趁乱私奔。
……
几乎是才冒出这个念头,远处山间,忽然传来声格外沉闷轰响。
“什声音?”
疆打仗,少将军还未及冠,第次随端王爷打仗,才不过十五岁。
个头都还没彻底长成小将军,跟着朔方军不远千里去北疆,爬冰卧雪住帐篷。刀下头回饮滚热血,连夜噩梦,睡都睡不着。
有军法约束,又不能时时去端王爷帐子里。云琅就个人坐在瞭望烽火台顶上,整宿整宿地看星星。
他们这些个军中莽汉夯货,不知云少将军口中有句没句哼是什,也不知道云琅看那些星星究竟有什好看。
整个先锋营凑在块儿,研究怎哄小将军高兴。趁军法官不在偷着换来牧民青稞酒,凑在块儿喝酒聊天,就只剩下学着京里那风雅酒楼戏园子,给头次来北疆小将军弄曲子听。
这片河谷紧邻蟒岭是易风化岩土,叫雨水泡松,塌下来已足够危险。若是这些沙石土块再混进洛水河道,就成夺命泥流土龙。
腰脊酸痛还未散,云琅用力闭闭眼,眨去淌到睫间冷汗。
山洞地势不陡,洞前只有条涧溪支流,纵然涨水也无非是漫溢些出来。留在山洞里,无论如何都是安全。
可此处遇到襄王私兵,难保这些人不会暗袭沿路关隘,无论如何不能坐视。
若是萧朔不将这场仗抢,此时带兵围剿原本该是他。
刀疤心里也提,跟着看过去:“不是们打仗那头啊……”
他话音未落,山洞前,原本清澈涧流溪水忽然浑浊起来。
水流瞬时湍急,越涨越高,转眼漫出两侧平坦溪床。
刀疤盯着溪水,心中骤沉:“糟,怕是昨夜淋雨泡松土,那边有山塌,少将军——”
他边说边抬头,张张嘴,话头顿。
汴梁小调太柔美,和着怡人暖风,能叫人平白醉酥骨头。军中没人会唱,只有连乐声也沙哑埙箫,断断续续散在风里,吹出首《凉州词》调子。
“少将军刚来北疆时,第回上阵杀敌,刀下见血,叫噩梦缠着夜夜睡不着,要听曲子才能合眼。”
刀疤小心道:“们怕……”
云琅愁得胸口疼:“怕什?”
“万再叫什吓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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