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话头滞:“……”
“半夜睡不着,把小王爷弄醒,扯着小王爷聊天。”
云琅:“先撩小王爷再跑,去小王爷屋子里喝热米酒。”
刀疤腔怆然卡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云琅看看剩下小半坛热米酒,晃两圈:“再来坛。”
刀疤滞,低头闭嘴。
“看过话本,知道有些人是明明没什苦衷,偏偏要忍着满腔苦不说,弄得自己天大委屈,天字第号可怜人。”
云琅笑笑,垂视线慢慢道:“这种很没意思……”
“不记这些,无非是觉得累。”
云琅放松肩背,向后靠靠,静看着跳跃烛影:“和萧朔是从死地里走出来人,每步都踩着故人血,注定无数误解分道。若桩桩件件都往心里去,早走不动。”
刀疤心下沉沉:
“可……严太守那时抱屈,来求少将军不成,以为少将军也成朝廷鹰犬,分明是恼。”
“管他恼不恼。”
云琅不以为意:“保他命,总不至于还要哄着他,叫他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刀疤急道:“少将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不定便会偷偷下毒……”
“真下毒,早来不及。”
云琅失笑:“他虽然恨,却不是这不正大光明脾气。”
刀疤不很放心,仍紧攥着手里银勺子,试图找机会出手,在少将军酒坛里搅上搅。
“景参军是不是快回来?回头托他过去,帮给严太守赔个礼就行。”
刀疤深吸口气,给云琅行个礼,收起小银勺子,连夜去邻镇酒馆买热米酒-
萧小王爷没能抱到小王妃,同野兔躺半宿,披衣起身,开客房门。
景谏尚在门外徘徊,看见门开,不由怔:“王爷——”
他自北疆回来,原本有事同萧朔说,又担心扰王爷与少将军
刀疤心里狠狠酸,低声道:“少将军。”
“况且只想铺路。”
云琅抬头,又笑道:“路是铺,至于走人怎想、怎做,都不干事。”
刀疤哑声道:“也不委屈?”
“委屈啊。”云琅坦然,“委屈便去闹萧小王爷,上小王爷房,揭小王爷瓦。”
云琅停下话头,抬头看他。
“少将军不委屈,们替少将军委屈。”
刀疤咬紧牙关,沉声道:“这些年做多少事,件都没人知道。救多少人,个个都不知道感激,还蒙在鼓里只知道记恨。难道少将军不是最难熬、最疼那个?还要忍着,去个个救他们,如今竟还不往心上记——”
“好,小点声。”
云琅无奈笑笑:“记这个干什,给自己添堵?”
云琅看刀疤眼,将米酒坛子抱得远些:“朝中这几年风波不定,下面任官混乱。如今云中郡是朔方军代守着,等朔方军走,还得有人回去镇守,他还得回去做事……”
刀疤听着云琅话,苦思半晌,脑子灵光瞬,忽然想通些:“少将军当初是故意不帮他?”
景参军当初在朔方军,叫旧案牵连,都险些没命。
那几年能有条命在已不容易,还能在这里安安生生开酒楼,其实点也不吃亏。
他们在朔方军时,还听骠骑将军叹息过,在朝不如在野,做官不如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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