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要躺上几日,藏得严密,哪怕只睡个好觉再走。不叫京中知道,未必就会牵连旁人。
枢密院是在借追捕云琅发落端王旧部,名为通缉追捕,实则只不过以云琅之事当成把刀,排除异己罢。
云琅自然清楚这件事,可纵然只是把刀,他也不曾叫枢密院握住过。
“王爷……”
景谏抬头看着萧朔,低声道:“早知道这些事,是不是?”
“不敢。”景谏忙道,“少将军——”
他话说到半,又沉默下来,攥攥拳。
云琅人不在房中,景谏放松下来,坐半晌,低头苦笑下:“与少将军比……这哪里算得上是奔波劳碌。”
当初他误会云琅,是以为云琅为自身,只顾逃刑,却冷眼坐视朔方军因此平白受牵连挤兑、边境防备因此溃散,动摇国本。
此番景谏领命,来往打通守关路引,座座关走过,才真正知道云琅当初做事。
清梦。在门外徘徊刻,正要退去,却不想竟有人来开门。
景谏同萧朔见礼,稍迟疑,还是朝门内探头:“少将军呢?”
“……”萧朔按按额头:“进来说话。”
景谏有些犹豫,低声应句是,跟着进客房。
当初京中风云骤变,端王身殁、云琅获罪,朔方军两年间接连没主心骨,被枢密院趁虚而入,军中凡挂得上名字将领跟着折大半。
萧朔静刻,伸手拿过叫茶水沁得微热紫砂壶,将杯中茶水缓缓续满。
景谏忍不住:“王爷——”
“他那时没有茶喝,连粗茶也不剩,便采些树叶来煮。”
萧朔道
“汾水关守将说,少将军来时伤叠着伤,还在雀鼠谷助守军擒贼,捉摸进来辽人探子。”
景谏低声道:“平靖关从属义阳三关,险些叫金人偷袭叩开过,点燃烽火台,另两关却冷眼坐视。少将军领人在线天拒敌,以五百步兵吓退金人数千铁骑。”
“金坡关外,辽金常年纷争,少将军带人重整城防,才不再受战火袭扰波及。方城防务少将军试探过,井陉关与喜峰口都被少将军揪出辽人探子。”
“函谷关与雁门关自不必说……居庸关城门与铁蒺藜,都是少将军亲手布下,当初辽人试探扣关,却因防备严密难以攻破,不得不暂时退去,否则早路直下进京。”
景谏苦笑,他双手攥得泛白,慢慢松开,活动下:“天下九塞,少将军无不亲自试过。去时,也没个守将不提起……不论他们那时如何说,少将军也不肯留下,在城中安安生生养哪怕天伤。”
景谏是龙骑参军,当初朝中追捕云琅时,给批朔方军人安莫须有藏匿包庇罪名,趁机剿除,他也在其中。
后来云琅在州府各郡现身,冒险引开朝堂视线。萧朔在京趁机出手,尽力保下小半,安置在琰王府在京郊庄子里。
景谏当初叫执念所摄,曾误会过云琅。后来请缨去北疆,行沙里逐金之法分化戎狄部落。回转京城不久,又跟着大军出征,来回奔波往返,提前打通各个关隘通关路引。
他本不是武人,是端王身旁文士幕僚。这些天奔波下来,路风尘,已显出些难掩疲惫。
萧朔点灯,倒碗热茶过去:“景先生奔波劳碌,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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