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归桩。”
萧朔道:“昔日朔方军有军令,民不必劳军,不必犒战,若有交易买卖,
拿小弹弓弹云少将军报仇这种事,终归不能做在外人眼前。
萧朔阖下眼,压下头疼:“云州城医馆,兼卖话本画册?”
伤医愣愣,忙摇头:“这个倒没有。”
萧朔:“兼卖风月杂曲?”
伤医摇头:“也没有……”
萧朔:“……”
“少年时贴心热肺,况且如今情形不容纵情,倒也不觉得什。”
伤医本不该劝这些,只是见这两人太难得,实在想帮帮,医者仁心:“天长日久,难免方觉得委屈怅然……”
萧朔:“…
…”
伤医略迟疑,还是低声道:“边疆苦寒,药材虽然比不上京城,却也有能用……将军若有所需,也只管张口,等几家医馆凑凑,好歹能凑出来。”
萧朔颔首,道声谢:“自京城来时已带些,尚不曾用完,有劳诸位费心。”
“京城药自然好。”
伤医道:“只是……有些边境才有药材,也有边境好处。”
萧朔见他欲言又止,有些莫名,蹙下眉。
外伤虽不严重,细碎牵扯,加之战场耗竭,却难免有发热之虞。
伤医替萧朔熬药,等萧朔喝下去,又犹豫着看向云琅:“这位将军也……”
萧朔接过药碗:“稍后让他喝。”
“好好。”
伤医松口气,看向云琅,又多嘱咐道:“将军服是虎狼之药,卧床静养时,还需活泛经脉血气……不然醒难免四肢厥冷、乏力酸麻,虽不要紧,却终归不好受。”
“既然都不曾有。”
萧朔蹙眉:“有些什?”
伤医深吸口气,壮壮胆子,低声道:“虽不曾有这些,但有样是京城没有。是样药材,只长在这戈壁草场,极为珍贵难得……”
萧朔:“去买斤,按市价双倍付账,回来熬制。”
“不敢!”伤医吓跳,“将军舍命就们,们来要钱?!此事万万不可,还请——”
云琅躺在榻上半睡不睡,早听出端倪,死死绷着不笑,到底压不住,颤着咳几声。
萧朔听云少将军那几声咳嗽,已分明听出不嫌事大幸灾乐祸,阵头疼,深吸口气:“——”
云琅眼看他要解释,深吸口气,十足怅然委屈地叹。
伤医骇然:“这岂不是梦里都觉得委屈?!”
萧朔:“……”
“天道伦常,医者之道。”
伤医埋首:“将军若有需要,万万不必为难避讳,只管开口。”
萧朔蹙眉:“要什?”
伤医抬眼示意云琅,见萧朔仍不解,只得豁出去:“肝胆相照、知交以命,本就是人间至情至性,最不该受伦常束缚。只是……”
伤医横横心,悄声苦心劝道:“……此事本不该外人置喙。只是将军来侍寝,只会那招,岂不是太过敷衍榻上那位将军?”
萧朔其实清楚,迎上伤医关切神色,仍点下头:“有劳。”
伤医连道不敢,又深深揖及地。
他们都是云州城内医馆大夫,并不在朔方军籍。城内紧急应召,哪怕知道来这战场营盘便多分凶险,也仍壮着胆子来。
是哪些人在守着故土、镇着边疆,云州人远比旁人看得更清楚。
“凡等能帮上,定然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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