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过进城那人点点头,接过话来:“可也能进去,只是费些功夫。”
“老书生?”
云琅心中微动:“可知道是什人?”
“不知道,只听说是什京里头大官,叫人家赶出来。”
那人仔细想想:“对!他还要在朔州城开学堂,叫——叫试什堂……说是分钱不要也
比起背井离乡,亲眼看着精心侍弄土地被这般糟蹋,还要更叫人难捱得多。
有人忍不住,刚抬手去抹脸,就被年长药农回头呵斥:“哭什?不准哭!”
“小将军都回来,还哭什!”
年长药农沉声道:“把那不争气东西擦干,跟着小将军打仗,跟着小将军把家抢回来!把地抢回来!”
那挨训人不仅不气,反倒用力抹干净眼泪,狠狠挺直腰杆。
云琅将那魏姓中年药农扶起来,同进军帐,闻言目光亮:“入籍没有?”
“还没有。”
那药农摸下脑袋,讪讪笑:“娃不该辈子采药。们盘算,等年岁再长些,就叫他们募兵入军籍,跟着朔方军打仗,也挣回来些军功,光宗耀祖……”
“那可该快些。”白源笑道,“再过几年,怕是没得仗打。”
药农叫他提醒,才想起这般要紧回事,跌足愕然:“可不是?!不成不成……”
帐内寂静。
药农们怔立在原地,几乎忘动,牢牢盯着眼前云少将军。
“云麾将军,云琅。”
白源含笑道:“老哥哥,你们等是不是他?”
中年药农听见他说话,倏地回神,对着云琅头朝地上拜下去。
“小将军只说,要们做什。”
年长药农握住云琅手臂:“大山里面,就没有们不认识路,没有们上不去地方。就连那雁门关连着黑石沟、白草口,们也悄悄上去过……”
白源同景谏对视眼,目光不由亮起来。
“好。”云琅点点头,同他起坐下,“方才听几位前辈说,能悄悄混进朔州城?”
“能!那些狼崽子根本不会守城,往年来去自如呢。近些时候这朔州城里来个老书生,帮那些金人整顿防务,才不好进些。”
“不成什?将来不打仗,不要屯兵驻军?驻军不要粮食?”
旁有人大笑:“就入农籍,好好侍弄地,种庄稼!”
“正该如此!”又有人恨声道,“好好耕地,咱们当命护着,叫那些狼崽子占去,都糟蹋成什样子?上次偷着回去,见他们将田埂全挖毁,恨不得抄刀去拼命……”
祖祖辈辈开垦侍弄、命根子样良田,叫人占去也就罢,竟还毁田埂地基,破土地肥效。
长出齐腰高荒草叫羊群啃食,羊翻草根,土块掘起来,被雨水冲刷进河道。再过几年,这些土地都会变成只能长矮草沙子,同看不见边荒漠戈壁彻底连在处。
云琅上前步,将他扶住:“魏叔叔。”
中年药农抬起头,几乎不敢置信:“小将军……还记得?”
“记得。”云琅道,“朔州移民万七千九百人,流民三千。战火肆虐流离失散,山中药农二百九十四,拒迁中原,死守朔州城。”
“两百九十六!”
旁药农忍不住,咧嘴笑道:“添两个大胖小子!羊奶养,沉得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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