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萧朔道,“直至今日,他在梦中,仍不敢去见父王母妃。”
云琅心重,两人步步行来,当年之事终于不再是云琅心中沉疴症结,回首时也已能释怀。
可三军阵前单枪匹马敢挑敌将少将军,竟连在梦里,也不敢去给父王与母妃好好地磕个头,问声安。
萧朔眼底寒意渐渐凝聚,近成实质,又敛进更深点墨冰潭:“你隐在暗处搅弄风云,不断借刀杀人,最得意手段不是谋朝,而是摆弄人心。”
当年那场旧案,到这步,仿佛便已彻底结得干干净净。
“云琅是为给交代,他留下证据,不只有指向镇远侯府家。”
萧朔看着襄王:“可前任大理寺卿却将其余证据全数湮灭,只留云家罪行昭彰。知道大理寺归属时,便疑心过此事。”
襄王盯住他,静片刻,沙声道:“疑心什?”
“昔日血案,苦主并非只有端王府。”
“镇远侯……云氏门。”
萧朔缓步走到灯下,看着他:“今日终于明白,他是如何被你收入麾下。”
襄王眼底光芒急剧收缩,愕然抬头,目光几乎凝在眼底。
世人皆知,端王清白受冤,皆为镇远侯云袭图谋不轨、利欲熏心,手谋划陷害。故而云氏族满门抄斩,罪有应得。
再知道些内情,便知那镇远侯门绝非主谋,镇远侯投靠是昔日六皇子、当今那位九五之尊皇上,那场惊天大案,云氏族只是被推出来替罪傀儡。
“殿下!”
连胜实在不想再听半句,眼底充血,哑声吼道:“让属下来!叫这老狗好好尝尝这些东西滋味!看他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萧朔抬手,止住连胜话头,视线落在襄王身上:“害怕?”
“不是?你若心里没有畏惧,为何不敢同本王下手呢?”
襄王道:“你这些年,不都是为这刻吗?”
萧朔慢慢道:“还有云麾将军,云琅。”
襄王眼底微微缩,右手微微攥起。
“直到今日,不止朝堂内外,就连云琅自身,也仍以为他当年是插手太晚、救援不及。”
萧朔看着襄王:“可镇远侯若是你布棋子,你从开始,要毁去便是父王与云琅两人。”
襄王失笑:“这又有什不同?”
后来襄王府开始出手,便又有更多不为人知密辛解开。原来三司使与大理寺卿都是襄王暗桩,原来皇上最信任内侍近臣,仍有不少是襄王派暗中安插。于是宫中人人自危,宁可错杀不敢放过,不论任官高低职权大小,都要刨根问底再三查清。
……
可从没有人再接着问过,镇远侯究竟是谁人。
端王平反,镇远侯云袭处斩,云氏族覆灭。先皇后哀恸过甚病重不治,先帝病体沉疴,移政于贤王,代掌朝堂理事监国。
云琅豁出性命相救端王府不成,反受族中牵连,遁入山野。
襄王审度着他,眯眯眼睛:“或是你还在思谋揣摩?还有哪件事是你想不通,本王自可替你解惑……”
“不必。”萧朔道,“方才你已解过。”
襄王停下话头,第次微皱下眉:“什?”
萧朔示意连胜收刀,缓缓道:“镇远侯。”
他只说这三个字,襄王视线便倏地微微凝,视线落在这个年轻得可怕对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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