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除非……你这个罪魁祸首,光天化日、身死伏诛。”
商恪瞳光微缩下,抬头看向云琅。
“主持变法大理寺卿因己之私,破法触法。开封府尹刚正不阿,法外无恩,忍痛将故友处决。”
云琅慢慢道:“开封府尹本该由皇族充任,卫大人因功继任大理寺卿,主持变法。从此身干净清白,自可名垂青史……”
“云侯。”
商恪轻声道:“莫非不是?”
“你抢在这年里,替他将惹人事做尽,诛除世家,斩蔓断枝。”
云琅并不回答,只继续缓缓道:“又将新法里和缓、施恩法令,律留给他来颁发。这样来,他便不会与人结仇,反倒能收获不少感恩戴德。如庞辖般,更会因此对他死心塌地。”
“不好?”
商恪低声:“变法本就该有人主杀,有人主恩。世家是亲手裁撤,再如何施恩,也换不回人心,可他若能接任──”
“大理寺玉英阁,如今然已付之炬,朝野也再没什要封存机密。”
云琅道:“这话只能拿来哄卫大人,只是……”
商恪:“只是什?”
云琅却不再说,将茶杯往桌边搁,抬头看他。
商恪迎上他眼睛,隔两息,不自觉将视线错开。
不定就要把他发配去哪个穷山恶水当郡守……
“……”商恪被他眼含热泪盯着,忍不住蹙眉:“看什,本官几时说要请辞?”
庞辖更咽难言:“大人……”
商恪用力按按额角,挥手将他屏退,替云琅又续盏茶。
有意……辞官。
商恪从未同人说过这些,他喉间紧紧,慢慢握牢茶杯:“这些……你是怎知道?”
云琅失笑,向后靠靠,抬头迎上他凝注:“商兄猜,是
云琅问:“如何接任?”
商恪微微震,垂眸看良久手中那盏茶水,端起来仰头喝净。
“单是你辞官卸任,他来继任,只怕到不得这步。”
云琅道:“你出身襄王帐下,已天然有把柄在旁人手里。纵然今日这些人畏于大理寺卿滔天权势,时不敢出头计较,来日缓过这口气,也要以此抨击暗害。”
“世家恨你恨得入骨,不是点施恩能找补回来。”
只是……倘若接任大理寺卿就是卫准,这些话再如何瞒,到底也不可能瞒得住。
只有接任大理寺卿是卫准,商恪才会这样仔细慎重调整防务,以免哪日有不长眼刺客摸进来,伤这位文人出身、半点不通武艺开封尹。
商恪被他看几息,终归坐不住,垂头苦笑下:“云将军──怎连这个也……”
“倘若说,年前诸事未定,你尚且来不及想这些。”
云琅道:“这年里,你定然已想过千百次。卫准出身寒门,立身清正刚烈,身后没有依靠背景,百官之中,是最合适来做变法表率那个。”
“年不见,云将军眼力半点未减。”
商恪无奈笑下,落座道:“这次又是哪里出破绽?”
“这次简单,无非以商兄身手,实在犯不着这般大张旗鼓提防刺客。”
云琅接过茶水:“既然你要整饬防务,定然是这大理寺卿位子要换人。”
商恪静看他阵,缓声问:“便不能是大理寺内机密太多,为防泄露,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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