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母把他拉过去,叫他道歉手。
少年最痛苦从来都不是受伤。
是只剩下他个。
就像他被那个篮球砸晕过去,又醒过来时候。
眼前有很多人,有同学,有老师,有家长。
雨挺大,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脚底下没谱,看不准就是片水花。
也不怕摔,他两次没踩稳当打滑,都被手上传来力道结结实实拽住。
就只是跑。
宿舍楼灯光被甩在格外深沉夜色里,往操场路是学校新装路灯,在地面积水上晕开大片光晕。
时亦忽然有点儿恍惚。
“是。”林间摸两下窗台,看着外头踮着脚拉插销拉半天小书呆子,“肯定好好保养,每天走走,活到九十九。”
“没跟你开玩笑!”宿管恨铁不成钢,“下回再看见你睡那个窗户外边儿,绝对不把你扛回来,喂蚊子算……你看什呢?”
“嗯?”林间坐直,“没看什,困。”
“困得眼睛都放光?”宿管将信将疑凑过去,扫眼,立刻火冒三丈,“谁!不准动门,臭小子给回来——”
林间已经飞快冲出传达室。
过来毛巾:“您稍微忍耐下澎湃棋力,改天……”
“改什天。”宿管瞪他,“坐下!”
林间坐下,拿毛巾擦擦水,友好地跟朝他哈气呵呵打个招呼,谨慎地规划下脱身路线。
从传达室出去,大概要三秒能冲到门口。
开门要十秒。
同学随手写检讨书被扔在他脚底下,时母和老师谈完,摸摸他头:“老师说是意外,他们打篮球时候没看到你……”
时亦仓促地抬手摸下眼睛。
其实分不出来。
雨太大,眼镜糊得看不清,早被摘塞进口袋里。
掉下来眼泪跟雨混在块儿,那点滚烫马上就没
回忆时候也还好。
他抗拒想起来不是被霸凌那些日子,早就不是,那些事发生就发生,何况后来他也靠自己打回去,不吃亏。
每次午夜梦回身冷汗时候,梦见都不是这些。
是上秒还跟他说话同学,忽然在有人上来找茬时候飞快躲开,跟着其他人起僵硬地嘲讽着笑。
是当面答应帮他解决问题老师,背后教那些人怎对付他,对着家长冠冕堂皇地说直都是他在挑事,说他不是个好学生。
时亦刚拉开那个插销,被宿管大嗓门震,吓跳,手上紧跟着疼。
没等他反应过来,林间已经握住他那只手,砰地推开门。
风卷着清新潮湿冰凉水汽,迎面灌进来。
宿管,bao跳如雷地追出来,林间绷不住乐,利用节省那几秒飞快揉把他脑袋,拎着他就往外跑。
时亦来不及反应,加快脚步追上他。
宿管这个腿脚追出来至少要十来秒。
这冲出去多少还是有点儿风险,除非现在正好有人帮忙,把那个上下都插着插销大门拉开,节省掉开门大部分时间……
林间看着窗户外头,忽然扬下眉。
“知道你怎回事,你看真记你吗?”
宿管往棋盘上码棋子,有句没句唠叨他:“管你是为你好,这往外跑,白天晚上不睡觉,个人顶两个人用,现在没感觉,将来病全找上来,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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