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点点头。
“那天放学回家,看见他往死里揍妈,妈脸上身上全是血。”
林间说:“这次他没打过,差点儿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时亦呼吸微滞。
“妈拦着,怕也坐牢。”林间说,“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时把他扔下去,是不是妈现在就自由。”
时亦像是被什东西把攥住胸口。
林间转过来,摸摸他头发:“没事儿吧?”
时亦听着心跳摇头,视线落在他脸上。
林间说起这些时候很平静。
和林阿姨样平静,如果不知道话,甚至会以为这切都已经彻底过去。
“还是个运动员。”林间嗤笑,“在们那儿多少拿过几个奖,上过点儿报纸,还有篇家庭和睦夫妻恩爱采访。”
时亦忽然想到什,肩膀轻轻绷下,没出声。
林间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继续往下说:“后来让人拐着学赌博,没多长时间就上瘾。后来钱都输得差不多,打几场假赛,查出来给禁赛,然后就什都不样。”
“因为……”时亦想起他说过酒精过敏,“喝酒吗?”
“开始是。借酒消愁,说心里不痛快,要靠这个找解脱。”
破个窟窿飕飕漏风,偏偏又哭笑不得地想乐,埋在胳膊里头使好几回劲儿,都没能把那点不争气水汽给强按回去。
床动动,胡乱盖在身上被子被又撑起来半。
干净沐浴露味儿,点点还没彻底干透潮气,和着少年温度块儿,从背后严严实实拢住他。
鲜明疼忽然翻着跟头蹦出来,没等他回神,就在他胸口狠狠捅刀。
“间哥。”小书呆子声音很轻,“在。”
时亦打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张张嘴。
嗓子在这种时候反而格外不争气,使半天劲,也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没说完呢没说完呢。”
林间微哑,胡噜胡噜他脑袋:“后来
“就听。”林间笑笑,额头抵着他蹭两下,“别往心里去,小书呆子,要不不敢讲。”
“嗯。”时亦点头,“你说。”
“其实这会儿就是至暗时刻,跟妈每天轮流放哨,个睡觉另个就盯着,也没受什大罪。”
林间抬抬嘴角,眼睛里却没多少笑意:“他往死里喝,身体天比天糟烂,妈那段时间偷着省钱给补身体,又长得快。”
林间拢着他后脑揉两下:“第天去火锅店,你是认出来妈疤吧?”
林间说:“喝酒就打妈,那时候年纪小,光记着恨他,想跟他拼命,可惜拼命也打不过。”
时亦收紧手臂:“林间。”
“没事儿。”林间拍拍他手背,“后来长大点儿,下狠手也打不死,他就开始连带妈块儿揍。”
“输钱揍,酒不好喝揍,菜咸揍,水烫揍。出门让人家笑话两句,回家关上门就按着妈往死里打。”
“妈想跟他离婚。”林间说,“他说妈要是敢离,他就先弄死。”
林间没应声,摸索着回手找找。
时亦把手递过去,让他攥实,胸口贴着他背。
“妈跟他时候。”
林间躺会儿,轻声开口:“他其实很像个人。”
时亦跟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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