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时候,出现在他视野里是个还算在意料之中人影。
“就听人说你在这个考场,还真是。”
篮球鞋这回对上他显然比上次警惕,手里攥着个不知道什东西防身,身后跟班也明显比上次结实圈:“你还真敢来?”
时亦已经快忘这个人叫什,想会儿才叫出来:“费才。”
篮球鞋明显非常不喜欢这个名字,用力地踹脚桌子,空荡荡考场格外刺耳地轰响声。
到后来就又变成叛逆,除学习和打架什都不会。
他把有把握几道题留在后面,分出固定个小时,趁状态最好时候集中攻克两道难题,在算草纸上验算几遍。
除学习和打架,他好像确实什都不会。
所以他决定在学习和打架这两个方向上,把所有能帮得上林间可能都努力遍。
三个小时考试,直接从天亮考到天黑。
阴影就像小偷样,蛰伏在每个角落里,又在他们好不容易有起色能摆个小摊时候阴魂不散地跟上来。
要割断些东西,就是斩筋断骨疼,他发烧那几天,梦见都是那时候胸口被伸进只手攥紧蛮不讲理地狞动撕扯窒息感。
但走出来就是走出来。
割断,走出来,他就能帮得上林间。
就不用林间在扛着这多时候还要担心他。
自己也能看啊。”
林间现在对这套流程已经很熟悉,边说话边顺手把他脑袋重新揉整齐:“回头照照片给你看,快进考场,时老师加油。”
时亦在开考提示里低头,看看早被林间同学提前备好竞赛专供卡西欧计算器,按几下,接过发下来卷子。
林间跟他显摆过,这些年他跟林女士去过挺多地方。
……
“少他妈废话!”
篮球鞋示意
时亦被林间连哄带诓着补身体时候还没觉得,等全神贯注答完三个小时题,压着最后声铃响把最后笔写完,才在落笔瞬腾起点儿不自主眩晕。
不严重,晃就过去。
可能是因为缺血,流鼻血流有点多。
考完试就要见林阿姨,状态应当调整好。
他撑住桌沿,试着往起站站,没能站得动,索性直接靠回座位里休息会儿。
今年从初赛起题目难度就显然偏难,复赛继承初赛优良传统,难度拔着高地往上翻,题目废话还多得没完没。
时亦审过遍题,把注意力彻底专注在卷面上。
当时在老万办公室,那几页档案他其实早就已经看过。
其实从初中之后,他评语就很不好。
孤僻内向、不会和同学相处、没有集体荣誉感,除学习什都不会。
多到差不多能画出来张他们附近这几个市所有低档老破小住宅区跟各种小巷地形图。
还能在上头标注出来哪儿能喝水、哪儿能裹衣服睡觉不被轰走,哪条街能打小时工换饭吃。
哪条街尽量少去,特别乱不说,还有小偷特别缺德,居然趁他们在墙角摆摊时候偷钱。
现在已经不能再从林女士和林间身上看出多少过去那些日子影子,偶尔林间跟他提起来,也都是当个笑话讲乐。
但那种曾经被死死困着、窒息样紧迫感,好像又从来都没有彻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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