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风茫然地看着严澹,对方要让他想什?那瞬间陶清风有种错觉:严老师是想说:想想有没有个人,能让你走出来?那个人是不是?随即他大概明白:严老师意思是,要自己想想,要如何往前走,要如何离开过去阴影。
陶清风摇头赶走脑海里不切实际想象,答道:“好,会仔细想想。”
他确要考虑下,不是感情上,而是生活上,该如何往前走。
严澹流露出股介于寥落和惘然之间气质:“广川……你喜欢那人什?说说吧。说出来,好受些。”
陶清风心脏柔软地方像是被小虫子轻轻啃口,涌上股轻微又缱绻疼痛,他迟疑道:“时半会也很难表达,他就是很好……哪里都好。”
是亮起两朵小火苗,道:“变成星星?没错,他就是那颗启明星……最亮,他在天上,看着。”
严澹心中泛起股从未有过酸意,谁叫死人总是有被无限美化特权呢,俗称白月光朱砂痣。真是遗憾,严澹心想,他就不信要是活着,那人能比自己多出什优势。白饭粒和蚊子血,张爱玲写得太好。
但严澹绅士教养显然不允许自己失去风度,他对自己说:这不是趁虚而入,他是光明正大,这些话,也是为陶清风好:“不接受就无法认识真实自己,不放下就无法向前。广川,逝者如斯夫,你或许该尝试着走出来……把那株植物,好好安葬,然后换个花盆,你觉得呢?”
陶清风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不可思议事情,半响道:“严老师,是个没有太多执念,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人。喜欢那些诗文,但要是不许看,换成佛经也能读。挺喜欢桂花,但要是非把桂花换成荷花似乎也没关系……”
陶清风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句时却又抑扬顿挫地扬起来:“但是他,这件事在心中很确定,喜欢他这件事,决不能变。不管他是在哪里,在泥土里,或是在天上。严老师,你刚才说过,灵魂是可能存在着,再在什人身上觉醒。那怀着这个期待,说不定能再次重逢——不在这世也没关系,不在这个时代也没关系。最后都会去到个地方,大约就是那样结局。”
而且陶清风还得组织语言,不,bao露出燕澹生什蛛丝马迹。
严澹说:“以前,没喜欢过人时候。那时候有个文学院前辈向表白,引个作品里句子,说喜欢就像‘握着只小小木杯,上面细微纹路就是人世间轻微眷恋和小小痴迷’※,直到喜欢那个人不喜欢,才渐渐明白这句话。”
陶清风觉得这也该“礼尚往来”,道:
严澹心中那只螃蟹又开始狂敲冰面,他沉道:“你还是不想让自己走出来。”
陶清风点点头:“不想,也不能。靠自己个人,没有那个力气。也没有人能帮。”
严澹那瞬间几乎想拍着桌子大声说:啊,是那个最能让你走出来人,只有有这种资格和本事。而且定能做到。
但他只是握紧红酒杯,双好看手握住杯腹,修长十指,骨节分明,禁欲又掌控味道。
他看着陶清风,低沉而富含磁性声音,带着十二分温柔:“你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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