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是儿子,是儿子!是生!”
“你看多有本事,你看那多人采访他。你看儿子西装笔挺,你看他多高多帅!像年轻时候!”
他个劲瞎激动,完才发现自己早已负债累累、众叛亲离,身边根本无人可以分享这份“骄傲”。
甚至就连想跟陌生人炫耀都没辙。
因为,要怎跟人家解释?自己儿子受邀去参加香港顶级富豪家宴、身戎装
他提过次,结果孟鑫澜跳三尺高,抓他、骂他,誓死捍卫她救命钱,副恨不得杀他架势。
祁胜斌手脚不灵便,打不过孟鑫澜。
女人把他身上挖得都是血道道。虽然他们年轻时真心好过,但自从重逢以后她就没再爱过他。如今原形毕露。
祁胜斌只恨自己瞎眼,那天直接跟孟鑫澜撕破脸,互相指责对方基因有问题,上辈子造孽生出来儿子才心里变态、脑子不正常,勾引别人儿子、毁掉人家正常人生!
骂着骂着,转眼程晟不见。
只出不进日子更是让他有强烈危机感——十几万积蓄分也不敢乱花,买馒头咸菜都要毛毛算计着来。每天更盯着家里破空调、破电灯挨个跟着关,多开秒都不行。
他恨孟鑫澜,也恨程晟。
都说人老多健忘,可偏偏这几年,他却总是总是不断地想起他原来是有个家。
有个贤惠老婆,双聪明儿女,日子平静安稳。
他老婆品性不错,哪怕他出车祸,她肯定也不离不弃、会把他伺候得好好。他儿子本来也该跟他条心,也不至于遇到程晟、被诱拐带坏。
祁衍走后梅雨,年比年更加潮湿、闷热。
无论怎打扫,整个家里还是充斥满满腐朽气息。
阴暗、晦涩,暮霭沉沉,像是座坟墓。
祁胜斌和孟鑫澜双双病魔缠身,日复日磋磨下越发满心憎恨,经常相互指责、谩骂,甚至扭打在起。
短短三年,两人都彻底老。
程晟那天天夜没有回来,两个人又都怕。他们现在双双依赖别人照顾,万程晟跑他们两个可就孤苦伶仃全完。
所幸后来,程晟还是回来。
于是再没人敢再提这事。
直到今年,祁衍突然出现在电视上。
天才少年光鲜亮丽,事几乎家喻户晓。颓丧许久祁胜斌突然间打鸡血般。
都是孟鑫澜母子。
两个讨债鬼,把他生活拖入深渊。害他妻离子散、断子绝孙。
这种人他当年应该避之不及,到底怎会就那鬼迷心窍、丧心病狂?!
程晟手里有他儿子钱,不然也不至于能突然拿出那多来给孟鑫澜治病。
祁胜斌猜到,那些钱本来都该是他。都该是他养老用!凭什给别人填无底洞?
四十出头人,却双双已经看着如被蚕食风烛残年般。
他们现在已经学会不再理睬对方,偶尔碰见,只会用冰冷眼神嘲讽——嘲讽对方如今这可恶、卑微、凄惨又可笑模样。
祁胜斌坐两年多轮椅,近来终于可以下地活动。
手抖抖能给自己差不多倒个水、煮个粥。可动作永远无法协调,出门梗着脖子瘸拐也像个怪胎,迎来都是路人远避和同情目光。
人也越来越孤僻、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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