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锴有那瞬间,他觉得自己突然很像是个心塞老父亲,个笨孩子在眼前重复上演跌跌撞撞、磕得头破血流还在撞南墙,几乎不忍直视。
别说去买几个橘子,只怕眼看不见,这熊孩子就又自己钻铁轨底下去。
……真不知道他什时候才能彻底地理解,这根本不是看得到、看不到问题。
算。估计还得不见棺材不掉泪个好几次。八成要来个比自己狠得多猛人,狠狠朝着心脏插上他几刀,让他彻底摔下悬崖万劫不复,他才能会有点点清醒。但在那之前,恐怕还有长长、长长路要走。
什时候能醍醐灌顶地大彻大悟,大概就离下次‘幸福’不远吧。
“你也别想着说教,都能猜到你要会什,”他说到这儿,自顾自讪笑几声。
“你肯定会说,‘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是,是没用,知道。也知道桐姐经常骂话是有道理——以失去最重要你换来前途、事业,怎能还不珍惜?”
“现在唯能抓在手里,就只剩音乐,确实应该珍惜。要不然,就真是无所有。”
“……”
“至于道歉话,想锴哥你也早就听腻。所以以后……不会再说那些话。听你,以后不会再打扰你、打扰你们生活。”
没说,是自己想这样做。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希望你能够理解。”
甚至,已经不仅仅是朱凌存不存在问题,纪锴觉得,应该从今天开始时时刻刻提防自省——
黎未都在怀里没有声息倒下那瞬间真是心脏都要崩溃,这辈子都不想再试次。
那个人在这段感情里,直是无比虔诚而投入所有。
而他能做,不过是这点点而已。
……
出来洗个饭盒而已,统共十分钟不到行程,全程魔幻。
来路上碰见朱凌,进洗手间,更是撞上个男霸占全部洗手台在那没脸没皮地扯着嗓子嗷嗷哭,个白皙美貌青年
他就这自顾自说着,脸上笑容越来越僵,比哭还难看,然后到某个临界点,突然生硬转化成抹自嘲,然后扬起脸来,看起来近乎于轻轻松松玩世不恭。
“也就……只能这样吧。”
“那,最后抱下,算是道别把。”
“别别。”见他伸出手,纪锴忙以饭盒为盾往后退半步,“抱不起抱不起!你多多保重,再见。”
“真是……”朱凌有些不服地低估,“最后下都不行,他又看不到!”
漫长沉默,朱凌眼神显得有些空白。然后他定定神,像是个普通成年人样,往后抓把头发,钻石耳钉对着灯光烈烈闪耀把。
“锴哥,其实本来,真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有很多话……很早之前就该说,结果也不知道怎回事,直到最后也没说。”
他喃喃地,表情不自然,话语也多少有些颠三倒四,“有时候会想,要是当初干脆就没有去追求音乐梦想,没有进入演艺圈走上这样条路,们之间会变成怎样。”
“要是就认命,在餐厅做个收银小弟,踏踏实实地打工赚钱,每天回家跟你窝在起,偶尔弹弹吉他唱唱歌……是不是会比现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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