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顿,慢慢挪过来。
“长点儿记性。”
程思齐假模假式地训句,又放下包糖和包茶,“王叔,又麻烦您。这是之前去郡城带好茶,您留着喝。狗蛋,糖别多吃,不然牙掉光要成瘪茄子。”
王大叔嗅嗅那茶包,立刻嘿声,“好茶!”
谢昼却
“要是……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看狗蛋想学啥,送他去学。”
说到这儿,王大叔像是想起什样,哎声,看无厌眼,“就说你俩……就打算这过着?上回秋娘提那孩子,真不想收养?别看眼下程小子还康健,等你俩都老,身边儿也没个尽孝,就知道疼。”
“算。”
无厌笑着摇摇头,苍白唇色被热茶熏暖许多,“们两个人过惯,哪儿会照顾孩子?就是思齐舍得出精力,也舍不得他受累。”
“啧。”
“昨日那事儿。”
无厌笑笑,道,“对王叔,这几天七妹他们小两口怎不在?还想托妹婿帮带点东西给方丈。”
王大叔抱着谢昼坐下,道:“那是不赶巧。他俩去郡城。这不是狗蛋岁数也差不多嘛,得学点东西,也不能光在家待着,老像样混个没出息木匠活儿。”
“他爹娘就寻思着,去郡城看看。”
这事无厌知道。
念叨着:“没事,没事……”
那样子太过夸张,仿佛是头回知道凡人会生病般。
不,也或许是,头回知道,他无厌也是个凡人般。
生老病死,原来离得如此之近。
“无厌师父来。”
王大叔副牙倒模样,“可酸得。”
无厌脸泰然,笑着又谈起别。
两人说笑间,铺子门便又被推开。
这回屋子人谁都不必回头看,便能猜出,来肯定是程思齐。
听到身后熟悉脚步声,无厌便立刻训练有素地收起笑容,回头认真道:“错,别生气,这就回家,想吃你做汤面。”
如今凡间寻常人家孩子,但凡到五六岁大,便都要碰运气般,去测测灵根,看看有没有修仙资质。
若是有,那自然是步登天,从此跳脱尘网,改换命运。若是没有也不要紧。灵气复苏到来之后,便是不能修炼凡人也可习得身外功炼体,虽比不上炼气修仙,但到底也称得上超凡,地位不同于常人。
“要去测灵根?”
无厌问道。
王大叔点点头:“说咱痴心妄想,还是别啥也好,都得试试。不怕万,就怕万呢。万咱狗蛋有这个命,就不能耽误在咱手里。这测试钱是不少,但这些年老头子也攒不少家当,搏搏呗。”
木匠铺后边帘子掀开,老木匠王大叔拎着酒壶走进来,呵呵笑着把谢昼抄起来抱,掂掂,“好小子,你娘给你做新棉袄才穿半天,就跟裹泥浆似?又淘啥气?”
“可乖呢,爷爷。”
小谢昼不满道,“在教无厌伯伯哪种搓衣板跪着舒服呢……”
“哎呦小祖宗,又是你爹瞎咧咧吧?”
王大叔乐不可支,“你程叔叔疼人着呢,就嘴上凶,可舍不得你无厌伯伯跪搓衣板。”说着,看向无厌,“咋地,又挨训?”无厌挨训就来和小谢昼逗闷子,王大叔早已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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