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偷偷买个肉尝尝鲜,还要被卖包子臭小子告黑状,口个程叔又偷吃肉包子,这大年纪不养生,气得人想捶他脑壳。
不过无厌偶尔也睁只眼闭只眼,纵着他,还会边笑着骂他,边给他抹去嘴边油点。
吃过早饭,程思齐便看着谢昼练剑。
而无厌,要待在医馆诊病,要便会上山去光明寺和方丈论经。
方丈年纪也很大,八十有余,算得上是整个燕北有数长寿老人。老和尚会点炼体功夫,直都硬朗得很,但近几年染几场病后,也渐渐委顿下来,没精神。
“嗯。”
程思齐懒洋洋应声,极其顺手地用拐棍敲敲谢昼腿,“既然回来,事儿也都安置好,那明早就继续过来练剑。这多年就知道跟那小猫三两只打来打去,根本没长进。”
谢昼这个俊逸挺拔、风姿不凡代巡查修士,被老老实实敲拐棍,恭谨地应声。
同时心里不由猜测起来。
连炼气和筑基修士都是小猫三两只,难道他师父和师爹曾经是金丹元婴大修士?
“别说些废话劝。”
程思齐堵谢昼句,然后无奈地叹口气,“为师并非是你想那般,心求死,或是心灰意冷。这尘世间这多好玩,好吃,也可舍不得。更别说,还有你师爹。”
“和你师爹在处,也争吵,也抱怨,但却总是没个够,没个腻,想着再来许多年,再来几辈子,长生不死地在块。”
程思齐略有些浑浊眼珠里涌出丝憧憬,但却很快被悟笑意淹没:“但是生老病死,是人世常态。谁也留不住谁。不怕你小子笑话,起初刚发现自己老时候,慌得宿宿睡不着。”
“你师爹就爬起来给敲木鱼,念佛经,把念得犯困,他才躺下接着睡。后来张老头儿去那天,他跟说,两个人块慢慢变老,躺在块闭上眼睛死去,其实是件高兴事,没必要怕。”
方丈最难放下,便是他手操持起来光明寺。
在又次大病初愈后论经中,方丈终于忍不住朝无厌开口:“这些年,你在寺里,也已经是光明寺人。座下这几个弟子,庸庸碌碌,没有个有才能。”
“怕他们撑不住这光明寺。”
老方丈苦涩叹气,满面苍老之色:
不过想想平日里程思齐不着调模样,谢昼便又无奈地叹口气,按下思绪。
日子仿佛就是十几二十年个轮回。
医馆所在窄街上又恢复往日模样。
卖包子大娘儿子接她摊,晨起时熹微朝光与蒸笼里逸散出蒙蒙白雾,飘满整条街道。医馆小木窗雷打不动地支起来,程思齐趴着窗户递过去铜板,喊来几个素包子。
无厌不让他吃太多肉,他便只好唉声叹气地买着素包子。
“因为白头偕老,是这凡尘能赋予凡人最幸运事。”
无厌在旁无奈地笑笑,抬手握住程思齐手。
干许多年粗活,无厌掌心也已累厚厚茧,和些微皲裂痕迹。因着体虚,即便是暖春,手掌也带着冰凉。
但程思齐却似早已习惯这样触感与温度般,反手握回去,为无厌暖着手。
谢昼盯着那双交握手许久,才慢慢闭闭眼:“徒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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