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更衣，再绞
热帕子，给程思齐擦手擦脸。然后提起马桶，出去清理。清理好，又浇
遍花。
做完这切，无厌才抱着程思齐躺进早就准备好
棺材里。
柔软缎子垫在身
他慢慢将视线挪下来，贪婪地停留在无厌脸上。
视野模糊不清，但他仍是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仔细地把这张苍老得不成样子面容刻进眼里，心里。
可心口却断断续续地传来抽搐疼痛，有什
攥他咽喉，丝缕地掐断他最后气息。
“秃驴……”
程思齐侧着身子，缩进无厌怀里，慢慢闭上眼，“有点……冷，抱、抱抱……”
记忆纷繁而错杂。
三言两语，便好似从无数尘封黯淡光影里，扒出来个笑意盈盈鲜活身影。
无厌有些贪恋地描摹遍那影子，继续道：“但后来你却不争气，给
出个难题，以妖身结丹。”
“若要救你，唯有碎你妖丹，再用留作第二条命渡劫舍利换世重来。那渡劫舍利是早年奇遇得来，乃是大乘修士都要眼红至宝，用过便没。”
“当时有些舍不得。”
程思齐脸，将他往被子里揽揽，轻声道：“是入冬，过几天，给你煮饺子吃。”
“嗯。”
程思齐应着，虚弱声音里似乎难得地带些精神头儿，口齿也清楚很多，开口道：“真是奇怪呀。”
他顿顿，道：“以前还想着，要是你老，病，要先走，该怎伺候你。喂你吃饭喝水，给你端屎端尿，推着你去大街上遛弯儿……那肯定又辛苦又快活，乐意替你做辛苦事。”
“但没想到，是先不行。”
无厌抬手搂住程思齐。
怀里温度在分分下降，无厌盖严被子，把汤婆子挪上来，抱着程思齐手臂点点收紧，将他整个人围住。
渐渐地，被窝里都有烫意，但怀里身躯却越来越冷。
五更鸡鸣惊醒他。
无厌有些僵硬手臂松，怔怔地在床上躺会儿，才慢慢起身。
“舍不得……”
他回忆着，脸上露出丝悟和释然，叹道：“却并非是舍不得那渡劫舍利，而是舍不得……亲手杀你次。自忖苦守清规戒律，后来却知道，这戒，早已破。”
他说着，环住程思齐过分消瘦腰，亲亲他脸。
像是被这难得情话哄得开心，程思齐笑起来，望着床帐顶，嗓子里发出虚弱而缥缈气息：“早看上你……从你救，给……佛珠时候……所以，公平……公平得很……”
“先……心悦你，便要注定……先走步。”
他不满地嘟囔：“……比你还小百十来岁呢。”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什般，突然道：“无厌，还没问过你……你什时候看上？”
“刚遇见时候，你不怎喜欢，看得出。后来记忆回来，知道你那时候都是为无根净水，为八大仙宗任务。兴许有时候，你还挺烦这个累赘。”
“是有些厌烦。”
无厌道：“惯来厌烦不知好歹，自作主张。而且不喜欢和人亲近，但有只小狐狸却偏偏是个粘人精，缠着不放人。当时只想着，快做完这任务，甩这累赘，回天隐寺结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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