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她乃是孟氏之女，生得颜色本就有十分，如今十八岁
年纪，虽还未完全长开，可稍稍妆点
下便能轻易叫人移不开目光，为之神迷。
不得不说，她上辈子之所以能成事，这张脸也是大大功臣。
须知——
这天下最不讲道理，便是美貌。
姜雪宁静静地立在那妆镜前，望着镜中那张姣好脸：此时还没有当皇后时那三分端庄，可越是如此，眼角眉梢那天然妩媚与娇艳，便越是明显。
衣箱里衣裳半是女装，半是男装；临窗方几上摆着炉上好沉水香；妆奁前面却摆满
各式珠花簪钗和胭脂水粉……
婉娘做女人，最厉害便是个“妆”字。
自来扬州瘦马分三等。
等瘦马吟诗作画，弹琴吹箫，练习体态，更学妆容，卖是风流颜色；
二等瘦马识字弹曲其次，打得算盘算得好账是第，卖得是本事；
这会儿哪里还有方才耀武扬威气焰？
她招手便叫玫儿跟自己起走，只道：“许是这王兴家犯她什
忌讳。总之她脾性，咱们招惹不起，不打上门来都当没看见。”
玫儿深以为然：“是。”
*
初秋时节，外头有早开淡淡桂子香。
她远去身影，只觉那脊背挺拔，腕上青玉镯轻晃，给人感觉竟和往常很不样。
人才走，王兴家腿软，整个人都垮下去。
张拍满粉脸惨白，才觉背心全是汗。
刚刚姜雪宁说出那句话时神情和语气，表面上平平淡淡，可越是平平淡淡，越让人觉得瘆得慌！
说完也不发作，就这走，吓都要吓死人！
是男人最喜欢女人最痛恨脸。
她忽地轻轻嗤，把妆镜给压下，先前被王兴家套在腕上镯子也扯下来，“当啷”声扔在奁上。
上辈子她嫉妒姜雪蕙，抢她伴读，进宫却遇到乐阳长公主，遭百般刁难；
上辈子她记恨姜雪蕙，抢
三等瘦马则不识字，只学些女红、厨艺，好操持家务。
婉娘本是二等瘦马，天生五分颜色，却学来等瘦马都未必有妆容本事，能把这五分颜色妆出八分，又兼之心思灵巧，能揣度男人心思，所以在遇到孟氏之前都混得如鱼得水。
哪个女儿家不爱美？
姜雪宁被她养大，自也爱这些能将自己打扮得更好东西。
她学不少。
姜雪宁路转过回廊，便到自己西厢房。
跨进门去，就瞧见个梳双丫髻丫头伏在外间桌上好睡，面前不远处还放个针线篓子，里头装着还没做完针线活儿。
这是她在府里两个大丫鬟之，莲儿。
姜雪宁也不叫她，径自从外间走进里间。
件件物什都是熟悉中透着陌生。
跟在姜雪蕙身边那丫鬟唤作玫儿，从头到尾看个真真切切，这时竟没忍住搓搓自己胳膊上冒出来鸡皮疙瘩：“二、二姑娘今天，今天怎生……”
怎生这样吓人！
玫儿凑自家姑娘身边嘀咕：“她这夜没回，简直变个人。姑娘，二姑娘别是在外头遇着什事儿吧？”
“胡说，有燕小侯爷在，怎会出事？”
只是细细回想起这件事来，姜雪蕙也觉不可思议，眉心蹙，也生出几分忧虑来，瞥瘫坐在旁边地上王兴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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