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却是压不住,振奋地握住小拳头,连忙道:“是,奴婢们这就去!”
姜雪宁印象里,这四年她得着东西不少。
可待两个丫头收拾搬上来看,就剩下两个匣子。
明珠美玉,金银头面。
随手翻成色虽还不错,可数量上着实有些寒酸。
只是发生已经发生,多想无益。
姜雪宁既已经有离京避祸打算,钱财就成需要考虑头等大事,自然得要先弄清楚。
所以她吩咐道:“去把屋里东西都搬来,要点上点。”
两个丫头都愣下。
自家姑娘东西向来都是没数,且又是个喜新厌旧,有时候领份例,分东西,或者小侯爷送来些东西,她都是带回二回就扔旁去,也不计较它们去向。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
姜雪宁想得差不多,便叫来莲儿、棠儿为自己擦身穿衣,换上身雪青色绣裙,裙摆上细细地压着深白流云暗纹,腰带束,便是不盈握婀娜。
只是棠儿为她叠袖时候又瞧见她左腕内侧那道两寸许疤痕。
时便轻叹道:“月前拿回来舒痕膏已用得差不多,您这道看着像是浅些,奴婢过两日再为您买些回来吧。”
姜雪宁便翻过腕来看。
她已然招惹燕临,必得要想个稳妥法子,跟他好聚好散,也免得他因爱生恨,朝回宫便软禁她,报复她。
前世那段日子简直是噩梦。
若能躲去外头,是再好不过。
毕竟前世京城里窝人精斗狠,但范围控制得极好,宫廷里再多变乱,也就在皇城那亩三分地儿,整个天下还是黎民富庶、百姓安康。
不如等他们斗完,自己再回京过日子。
她拿起条剔透碧玺珠串,笑声,又扔回匣子里,只道:“把人都给叫进来吧,里里外外个也别少。”
两丫头下去叫人。
可花好半天,七八个人才陆陆续续地到齐,且站没个站样,轻慢而懒散。
丫鬟婆子都窃窃私语,猜她想干什。
姜雪宁就坐在临窗炕上,半靠着秋香色锦缎引枕,端几上茶盏喝口茶,只不动声色
所以屋里有几个猪油蒙心,以王兴家为首,常拿姑娘东西。
她们再不满也没用,因为姑娘睁只眼闭只眼,根本不说她们。
现在忽然要点东西……
棠儿和莲儿对望眼。
棠儿还好,沉得住气。
是四年前旧疤痕。
自手腕内侧中间向手掌方向斜拉出去道,下头深上头浅,看就知道是自己拿匕首划,用来短时间放血,大约能放上半碗。
她重又把手腕翻回去,双眼底却划过几分晦暗难明光华:真不知该说老天厚待她,还是厚待谢危。固然给她重生机会,可却偏重生在回京以后。
若是重生在回京路上……
她还没划下这刀,这世或许就轻松很多。
满打满算前后也不过就七年。
她若离京城,还能去找走遍天下做生意尤芳吟,何乐而不为?
姜雪宁自认顶多有点玩弄人心小聪明,安邦定国大智慧她是不敢说有,更别说朝中还有个披着圣人皮帝师谢危。
跟这位共事,哪天个不小心,怎被弄死都不知道。
这局棋,她掺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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