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笑声,向她走过来。
屋内时安静,大家目光都落在她二人身上。
尤月才走近,便道:“有什话你便说吧。”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走到那养着金鱼大鱼缸前面时,直立在旁边姜雪宁竟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来,把压住她脑袋,抓着人就往那白瓷鱼缸里面摁!
尤月顿时尖叫。
重生回来到现在,没见着张遮,倒是先见着他这位“未婚妻”……
夜色昏沉,烛影摇晃。
尤月出完主意,便在旁得意地笑。
姚惜则是慢慢握紧手指,满面阴沉霜色,似乎就要做出决定。
姜雪宁于是忽然想:人活在世上,若要当个好人,必定极累。要忍,要让,要克制,要谦卑,要不与人起冲突。比起当坏人来,可真是太不痛快。虽然当坏人最终会付出当坏人代价,可按着她上世经验来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当坏人那刻,是极为痛快,甚至酣畅淋漓……
姜雪宁恼怒至极,下便将手里那柄伞扔下去,撑开伞面在雨中转两圈,被雨水打得声声作响。
亭中小太监已吓个面无人色。
当时她想,天底下怎会有这样不识好歹人呢?
后来才知道,张遮素性便是个识不得好歹人。
脾气又臭又硬,谁骂他也不改。
旧语不发,竟转身就要走。
只是才要迈开步,却发现自己走不动。
他转头来才看见——
因他先前立在台阶上,官袍地角落在上面台阶上,被雨水打得湿透,此刻正被只用银线绣云纹翘头履踩着。
姜雪宁故意作弄他,浑然不知自己踩着般,还要问他:“张大人怎不走?”
可姜雪宁骤然
“尤二姑娘。”
姜雪宁起身,只像是没听到今日她们在张遮之事上筹谋般,踱步到她方才直盯着那鱼缸旁边,看着这有人腰高鱼缸里,几尾金鱼缓慢地游动,然后唤声。
“还请移步,忽然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她面上挂着平和微笑,整个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尤月却猜她许是因为她方才出主意而有些着恼,但如今是在宫中,且有这多人看着,实在也不怕她怎样,反倒想近距离地欣赏下她会儿难看神情。
当日那番话她实觉得自己没放在心上,可回去之后多少次深夜里睡不着时,这话都要从记忆深处浮起。因为她身边人要有求于她,要有意于她,要受制于她,绝不会对她说出这样话来……
她又怎知自己不是与虎谋皮呢?
人各有志。
上世就为当那个皇后,旁人忠言逆耳,她是听不进,便明知是错,也要错到底。
却没想到,最终会带累他。
张遮定定地看她有片刻,然后便在雨中俯下身,竟然拽着那角官袍,用力扯。
“嘶啦!”
裂帛之声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刺耳惊心。
他直接将被姜雪宁踩着角撕开来,这才重新起身,不卑不亢地对她道:“不敢劳娘娘移履。不过微臣也有言要赠娘娘,须知人贪其利,与虎谋皮,却不知虎之为虎便是以其凶性天生,不因事改。今日与虎谋皮,他日亦必为虎所噬。娘娘,好自为之。”
张遮说罢,转身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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