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勇毅侯原本去端酒动作顿时停。
他抬起头来,便对上燕临那锐利目光,少年人锋芒全从这双眼底透出来,竟叫人无处躲藏。然而细细思量他话中意思,勇毅侯忽然在这刹之间明白什。
没有慌乱。
也没有意外。
见着燕临进来,他便笑声,十足中气震动着胸腔,只道:“不是说今日要出门吗,怎过来?正好,尝尝这酒。”
勇毅侯指指桌上那酒盏。
燕临在桌前站定,也定定地凝视自己父亲眼,紧抿着唇线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东西般,然后抬手端起那盏酒,竟将起饮而尽。
已将及冠少年,喉结滚动。
盏烈酒如数灌入喉咙,从唇齿间路烧到心肺!
燕临才走近,外头老管家便露出满面笑:“世子来呀,下头人刚送来两坛好酒,侯爷已经开出来,正琢磨着这下雨天气找谁来喝上会儿,您来得正好。”
燕临没有回应,脚步也没停。
老管家顿时有些发愣,回头望眼燕临进去背影,没忍住问跟过来青锋句:“世子爷今儿怎?”
勇毅侯燕牧,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人,头上有些白发,却还不明显。
毕竟是行伍出身,领过兵,打过仗,便是到这个年纪,身子骨看上去也还很硬朗。下巴上把胡须硬硬,眉眼之间自带有几分武人才有豪迈之气,隐约还看得见额头上有道疤。
周寅之离开。
燕临在书房里坐很久。
青锋在外面问:“世子,层霄楼那边……”
燕临却慢慢用手掌盖住自己脸,问他道:“父亲回来吗?”
青锋怔,回道:“侯爷该在承庆堂。”
他竟然下笑起来,继而是大笑,像是回忆起什荒唐又荒谬往事,忍不住抚掌摇头,开口时竟带着种刻骨恨意与疯狂——
“该来,总会来!二十年过去,忘不,做过亏心事他们,也忘不啊!哈哈哈哈……”
*
勇毅侯为什与平南王党余孽有书信往来呢?
明明二十年
“啪”地声,酒盏重重放下。
勇毅侯对自己这儿子是非常解,平日里称得上是无话不谈,就连这小子有多喜欢姜侍郎府那丫头他都清二楚,可这般模样,他还没有见过。
于是,他意识到他有事。
勇毅侯上下将他打量,笑起来:“怎,跟雪宁那个小丫头闹矛盾?”
燕临却没有笑,落在父亲身上目光也没有移开,只问:“父亲,您知道圣上在派锦衣卫查平南王逆党余孽案吗?”
这都是当年打仗留下。
此刻,他确如老管家所言,刚开坛酒。
桌上摆着些下酒小菜。
刚开出来酒倒在酒盏中。
酒香与菜肴香气都在潮湿空气里漫散开去。
燕临便起身来,径直出自己书房,竟沿着那旁边堆满假山长廊,大步向承庆堂方向去。
外头豪雨正泼。
即便是走在廊下,冷风也卷着冷雨往人身上吹。
青锋着实吓跳,眼见着人都走出好几丈远才反应过来,忙拿伞追上去:“世子爷,伞!”
勇毅侯府承庆堂,乃是当今勇毅侯燕牧,也就是燕临父亲,常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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