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出名酷吏,如今刑部侍郎,也是上世差点要张遮命那个人……
他怎会在这里?
姜雪宁顿时怔。
只见陈瀛下车之后立刻被人迎入洗尘轩内,不多时二楼紧闭着窗内便起阵热闹寒暄之声,即便是隔着雨幕都能听见众人热络地称呼着“陈大人”。
这时堂倌进来为姜雪宁换上热茶。
莲儿棠儿便不敢再劝。
雅间内忽然就重新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周遭喧嚣雨声,偶尔夹杂着附近酒家客店里传来觥筹交错之声。
马蹄声伴着车轮辘辘声音穿破雨幕。
莲儿棠儿都是震。
可从窗户往下看,那辆马车并不是勇毅侯府马车,也没有停在层霄楼下,而是停在街对面洗尘轩。有下人先从车上下来,竟是毕恭毕敬地撑起伞,将车内人迎下来。
风渐渐刺骨。
跟在她身后棠儿莲儿见着风大,未免有些担心,上前便先要将窗户给关上,忍不住埋怨两句:“世子爷这晚都不来,也许是有什事情耽搁不来吧?姑娘,要不们先回去吧?”
姜雪宁只道:“别关。”
声音轻轻地,视线却并未转开,依旧落在窗外那些发亮雨线上。
莲儿、棠儿顿时对望眼。
前平南王联合天教乱党谋逆打到京城、杀上皇宫时,勇毅侯还是与诚国公般忠君之臣,立下平乱大功。
上世,终究还是有些谜团没有解开。
约定时辰已经过去很久,燕临依旧没有出现。
姜雪宁颗心慢慢地沉底。
本来若没有被选入宫伴读,她该前几天就对燕临说,可偏偏这帮人掺和进来折腾,打乱她全部计划,在宫中人多耳杂,根本没有把话说清楚机会。
她便问:“都这晚,又是这样下雨天,你们层霄楼都没有客人,对面洗尘轩倒是热闹。”
堂倌顺着她视线向窗外忘眼便笑起来:“哦,对面啊。听说是刑部陈大人请客,去都是刑部里官老爷,不在们这儿正常。上次陈大人前脚刚走,谢少师后脚便在们这里遇袭,陈大人觉着不吉利
身玄青长袍,皱着眉,似乎不喜欢这样下雨天。
五官也算端正,只是双眼太深。
唇角总仿佛勾着抹笑,看人时却算不上真诚,甚至有种天生冷酷。
姜雪宁立在窗边,几乎眼就认出来——
竟是陈瀛!
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寻常。
从来不会主动约小侯爷出来姑娘约小侯爷出来,从来不迟到小侯爷偏偏这时候还没来。
可她们也不敢多问。
姜雪宁说别关窗,她们伸出去手也只好缩回来,又想劝她别站在窗边:“您要不去里面坐吧,奴婢们帮您看着,小侯爷来便跟您说。这窗边上风这大,您身子骨本来也算不上是好,若个不小心吹冻受风寒,奴婢们真担待不起。”
姜雪宁跟没听到似,动也不动下。
而现在,燕临该已经知道吧?
站在二楼雅间窗前,她凝望着外面那片雨。
下很久。
下得很大。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京城各处都点上灯,昏黄暖光照亮各家窗户,也照亮远近楼宇,但在飞溅雨水与朦胧雨雾中,都模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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