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独姜雪宁人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望
他说着转身拎桌上壶要给自己倒上半盏茶。
说大约是他并非怕猫,而是厌恶乃至于憎恶那件事。
只是姜雪宁始终觉得很奇怪。
她目光微微闪。
谢危这时刚端起茶来喝上口,刚准备说带上琴回到奉宸殿正殿去。
谢危昨日扔他书,如今又轻描淡写地说这人不会来,想也知道是张重开罪他,没落着好!
但……
竟然有点高兴?
那老头儿若不教她们,可真是太好!
姜雪宁咬咬唇,觉着自己已经想好要与谢危划清界限,可这时唇边依旧有点压不住弧度弯起来。
纵然人人说他平和温良,君子器宇,她也不相信半个字。
可此刻他温温然望着她,向她认错。
是她疯,还是这世界疯?
又或者——
是她从来不曾认识真正谢危?
手来,看她转身要走,便心软下来,道:“也罢,是不问缘由便误会你在先,你生气是应该。”
这是,认错?
姜雪宁简直惊呆,微微睁大眼回头看着他。
谢危朝她笑,眼底沉黑,却有些星辰寥落:“何况,该是欠你。”
该是欠你。
没料想背后忽然传来声——
“喵。”
战栗与恶寒瞬间爬上!
手抖,茶盏险些从他指间掉下去,但茶水已是倾出来,落到书案之上。谢危当真是头皮都炸下,豁然回首看去。
可偏殿内干干净净,哪里有半只猫影子?
谢危颇有耐心地看着她:“这下错认,张重也不来,且错怪你,你也抱猫来吓,总该算是扯平,总该消气吧?”
听上去是这样……
但姜雪宁只觉这人说话跟哄小孩儿似,眉头皱,便有点要面子:“才没有。”
谢危看出她是死鸭子嘴硬,但又知小姑娘总是要脸面,清隽长眉扬,便不去戳穿,想着总算将干戈化作玉帛,于是稍稍放松些。
只道:“只是当时同你说话也并非玩笑,有些事莫在面前胡闹……”
谢危却以为她是为自己说动,便起身来走过去,也把自己那张琴从墙上取下来,同她解释:“那国史馆总纂张重之所为,起先不知,所以先入为主,以为你顽劣不懂事,不思上进。昨日见着那书才知道他擅作主张。知你不喜,也知此人阳奉阴违,所以往后他不进奉宸殿,不讲学。”
姜雪宁下意识道:“他不教?”
谢危垂眼帘,只淡淡道:“张重年岁已长,修史已力不从心,再让他为长公主殿下讲学,实在是有些为难他。”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隐晦太委婉,若姜雪宁还是个愚顽不知事少女,或恐都要以为是张重自己厌烦她们不愿教她们读书!
可前日张重才对她发火放狠话呢。
这句话说来很轻,落下时却有沉甸甸重量。
姜雪宁被他这句话压得心底闷闷,只想起前世桩桩,桩桩,件件,竟觉得又是荒谬,又是怅然:何止欠,你谢危欠可太多。
她想直接告辞离去。
可这刻脚步却跟定在地上似,很难迈动下:眼前这个谢危实在有些颠覆她对此人认知……
他是披着圣人皮魔鬼,阎罗殿里来讨债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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