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竟也是来找任为志?
吕显没有忍住,转过身回头望去,这下无巧不巧和尤芳吟视线对上。
真真是“荆钗布裙”,这身素得有些寒酸。看五官生得不错,算是清秀,可瞧着却有些病弱瘦削,衬得双眼睛格外地大,格外地亮,眼望去时竟有些惊人。
他顿时怔怔。
那姑娘仿佛也没想到他会回头,吓跳,整个人跟只受惊兔子似,连忙收回目光,只朝着他略带歉意地欠身,然后便往楼上去。
掌柜吓跳:“哎哟,阔绰!”
他把将那银票拿起来看,看着上头明晃晃“通和票号百两”七个字,登时喜笑颜开:“看来要恭喜这位贵人,也要恭喜任公子,这是谈成好生意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不务正业幽篁馆馆主吕显,掌柜这样市侩嘴脸他也见多,当下摆摆手便道:“不过是顺手周济下,还没谈什生意呢。”
掌柜立刻道:“知道,知道。”
吕显心里骂你知道个屁,嗤声,也懒得多搭理什,转身就走。
找他,现在还没走呢。”
早知道这多人来找,就该按着人头收钱。
来个找他,就收几文钱,也好补贴补贴这穷鬼欠房钱!
尤芳吟却是不知现在任为志是什处境,听见掌柜指路,心里十分感激,向他欠身道:“多谢掌柜,那先在下面等会儿吧。”
也不知是不是谈生意,若打搅旁人便不好。
吕显眉头不由皱起来:难道是任为志亲眷?可也没听说他有什姊妹,更没听说他有家室啊。
他心里生出几分狐疑。
脚步转,从这简陋客栈里走出去,谁想刚抬眼就瞧见街对面停着那辆马车,再瞅上头徽记,眼皮猛地跳,脑海里电光石火地闪:尤府有马车,对面茶楼里该有尤府主子;刚才他遇到那姑娘瘦弱憔悴,虽穿着丫鬟衣裳和连个丫鬟也不如,然而观其神态又不似丫鬟,难道是……
“清远伯府那个庶女?”吕显脸见鬼地再次回过头朝着蜀香客栈里面看眼,眸底闪过深深思量,末却是笑声,“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轻抚掌,心下已有决断
这时掌柜心情好不少,便向站在另侧尤芳吟道:“姑娘,现在任公子客人走,您可以上去看看。”
尤芳吟这才知道青年文士便是任为志客人。
她不由多看眼。
吕显见着个姑娘在这种三教九流聚集之地,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初时也未多想,便走过去。
可听见掌柜那声时,他脚步陡地停。
她没带钱,不能点东西,是以说完这话便在旁边站着等待。
说来也巧,没站上会儿,楼上就有人下来。
脚步踩在那年久木楼梯上,咯吱咯吱响。
尤芳吟抬起头来,就看见名身着长衫青年从楼上走下来,面容寻常,身材瘦削,却副怡然姿态,背着手,指间还把玩着块和田黄玉扇坠儿。
他走下来便停在柜台前面,打袖里摸出张银票来,径直搁在掌柜面前,道:“楼上任公子房钱,多出来是以后。若时间长,都记在账上,每逢初十五往城东幽篁馆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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