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
琴摆在面前,谢危站在面前。
她忽然觉得颗心凉得透透,自己整个人也凉得透透。
谢危想起先前还疑心她是做噩梦,忽然觉着自己近来似乎有些仁慈过头,此刻只静静地看着她,微微笑:“鱼有,虾有,要不再去御膳房,给宁二姑娘请个大厨,凑顿山珍海味?”
在她身旁站半天后,谢危没忍住,摇摇头,无声地笑。
竟是不打算叫她,由着她去睡。
只是没想到,他才刚转过身去,准备趁这点时间继续处理些公文,外头就有人叩叩门,对着里面道:“谢先生,圣上在乾清宫,正在议事,请您过去趟。”
是个有些沉厚太监声音。
大约也是完全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人正在睡觉,是以声音有些大,没有半点放低。
剔透紫琉璃时,便折射出几许柔和而璀璨光,映落在她雪白皮肤上。
这些日来他在殿中讲学,姜雪宁从来都是竖着耳朵听。
便是叫到这偏殿中静心,她也从来乖乖地没有怨言。
今日却是他没留神,她就趴下去睡。
谢危目光落在她那卷曲而浓密眼睫上,也落在她微微轻锁眉头上,只疑心她是不是正在做什噩梦,过许久,终究还是将那眼看着就要敲到她脑袋上曲谱收回来。可站在已陷入酣眠少女身边,时又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谢危刚听就皱眉,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姜雪宁。
姜雪宁正在梦里脱袜踩水下去捉虾,正高兴间听得声“乾清宫”,愣愣,那只大虾于是下从她手里溜出去。她着急,使劲儿地往前扑,脑袋跟着往前点,顿时就醒。
整个人却还没反应过来。
她豁然坐起身,只喊:“鱼,虾!”
然后抬眼,对上谢危那双忽然变得复杂难言眼眸。
这棘手学生……
还真是头回教。
早知如此,又何苦给自己添这麻烦?姜雪宁是不是学坏,同自己又有什相干呢……
他心底哂。
虽忍不住去想这小丫头是不是昨夜玩闹到太晚也不知休息,今日才这样困,可自从经历过上次《女诫》事情,误会过她次后,他便不会再武断地轻易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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