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赶马车夫将马车停下,
会做平时不敢做事,会说平时不会说话。
人也或许和平时不样。
生死面前,所有人都剥去尘世间生存时那层层虚伪面具,展露出自己最真实,或许是最好,也或许是最丑面。
但究竟是在短暂绝境里努力活着人是真?
还是在浮华尘世汲汲营营辛苦忙人是真呢?
便是里头混眼泪也没觉出苦来。
可毕竟只有那点。
吃完之后反倒更勾起饥饿感觉。
于是变得好生气。
气自己是个没骨气人,到底还是接过谢危递来另只兔腿,面继续哭着,面啃着烤得恰到好处兔肉,还抽抽搭搭地给自己找理由:“谁、谁叫它敢咬……”
伸出去兔腿没人接,与她又不太熟,更不知如何劝,便只好又把手收回去,自己在旁边面无波澜地吃起来。
吃小半,看她还在哭。
他便停下来,又看她片刻,打怀里摸出方干净巾帕,打开来放到她旁边。
那里面是不多几瓣桃片糕。
只是不多,揣在怀里,包入手帕,还压得碎许多,看着并不很好。
谢危抓紧那只兔子,按在旁边石头上,便要动刀。
但她站在旁边发抖。
大约是红眼吧。
谢危看见,手上动作便是停,过有会儿,他终于还是句话没说,拎着那只兔子走远。等他再回来时候,方才还活蹦乱跳蠢兔子已经被剥皮毛,清理掉内脏,穿在削尖树枝上,被他轻轻架在火上。
这人甚至还找些野生树叶香料撒上。
姜雪宁真不知道。
周宝樱看她久久不说话,副也不知是喜还是悲出神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忐忑,很怕是自己做错什,小心翼翼地扯扯她衣袖,问:“是,是哪里不对吗?”
姜雪宁眼帘动,这时才回过神来。
她似有似无地弯弯唇,声音渺无地轻轻叹声,道:“没有关系。”
谢危这人啊,心眼真是比针尖还小。
谢危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火,似乎是笑下,倏尔便隐没,也不说话。
那时候火堆,燃得有些久。
丢进去松枝有细细爆开声音。
姜雪宁其实已经不大记得那兔子是什味道,可还记得那桃片糕松软香甜味道,还有,谢危那干净白衣垂落在地上,沾上些有烟火气尘灰,染污出些黑……
人在绝境之中,很多事都是顾不得。
谢危对她道:“吃不下便吃这个吧。”
姜雪宁终究还是饿。
她也知道那兔子得吃,可想到它方才乖乖缩在自己怀里模样,便不想吃,也不敢吃。虽然之前处处看不惯这个远房来病秧子亲戚,可她还是把那方手帕拾起来,拿起里面桃片糕来吃。
那可真是她两辈子吃过最好吃糕点。
甜甜,软软。
姜雪宁抱着自己膝盖,坐在火堆旁,埋头咬着自己袖子,才没掉眼泪。
谢危烤好那兔子,掰个兔腿递给她。
她看,那兔腿表皮金黄,还渗出被热火烤出油脂,沾着些不知名香料,撕开那部分细肉条条,终于没忍住,“哇”地声哭出来。
哭到哽咽,哭到打嗝,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谢危也奈她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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