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将那烧水壶放回炉上,脸色倒没变,转过来还为公仪丞斟上茶,道:“危自问并无有损天教之所为。”
公仪丞便常在金陵。
至于京城,则向是天教力量薄弱之地。
但自从谢危几年前上京赶考参加会试开始,尤其是四年前回到京城筹谋着助沈琅登基开始,这样个人便成为天教打入朝廷暗桩,甚至这些年来越发壮大。天教势力也因此得以在京中暗中发展,到如今已经是颇具规模。
只不过在这里,谢危才是话事之人。
按理说,同是教中之人,公仪丞来到京城,无论如何该给谢危打上声招呼,可他没有。
“请进。”
斫琴堂内传来谢危淡淡声。
如公仪丞在金陵偶尔见着他时般,这些年来倒没有什改变。
心里头念转过,他便走进去。
剑书立在门外,没有进去。
公仪丞已经是五十多年纪,张脸十分瘦削,身材也似枯枝似干瘦。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下巴上留撮山羊胡,双眼睛倒透着些看透人心、精于筹谋老辣,身灰布袍子穿在身上,甚至还透出些陈旧,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个不起眼人竟是赫赫有名天教二先生之,位跟在教首身边地位极高谋士。
他入天教快有三十年。
跟在教首身边所经历过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早已见惯风云,处变不惊。
只是当谢危人找上门来,请他过府叙时,这位老谋深算人精依旧嗅出几许不寻常意味儿。
公仪丞倒不怕谢危。
公仪丞落座在谢危对面,此刻便抬眼打量他,似乎是在揣摩他这句话背后藏着深意,然而开口却异常直接:“教首有命,事急在身,忙于应付,没留神忘记。何况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谢危将滚烫水注入茶盏之中。
公仪丞便看着那流泻泛着白气水,淡淡道:“到这京城,到处都是耳目,教首事情吩咐下去尚有人要问句该不该请你示下,哪儿用得着来知会你?”
谢危执着壶手顿顿,道:“公仪先生言重,天教上下皆奉教首为尊,有命必从,有令必行,教首待危恩重如山,危岂敢僭越?”
公仪丞冷冷地笑声:“是吗?”
斫琴堂外有些昏暗光线从窗沿上照入,谢危穿着身雪白道袍,只用根乌木簪束发,倒有大半都披散在身后,透出种在家中随意和闲适。
应茶具已经备好。
他抬头看见公仪丞,请他坐下,笑笑:“前些日听闻公仪先生到京城,还有些不信,想先生若来京城多半会告知谢某句。没想到,先生是真来。”
天教核心势力都在南方。
京城处北,朝廷力量深厚,越往南控制越弱,也正适宜天教传教,发展势力。
毕竟教首虽养此人二十年甚至收为义子,似乎是视同己出,极为信任,可谢危身世毕竟特殊,这种信任究竟到哪种程度,只怕不好妄下断言。
他只是有些嫌麻烦。
但人都已经找上门来,哪儿能不去?
且待在京中这段时间,公仪丞着实发现些不大好端倪,也正琢磨着找个恰当时机敲打敲打谢危,好叫他记住,什才是自己本分。
所以,他还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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