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道:“没有那傻。”
燕临便坐在墙角那甚至说得上是简陋床榻上,也拍拍自己身边叫
这里可是天牢,两人中间搁着厚厚牢门,要怎进去?
却没想到那少年扶把边上冰冷墙壁,竟然有些费力地起身,站起来走到那牢门前,将那圈圈缠在上面锁链解开,像是在自己家里似,拉开牢门,摆手相迎。
姜雪宁目瞪口呆。
这时候她才忽然想起,上世燕氏族出事之后,燕临其实是来找过自己。之后她才知道勇毅侯府出事。
试想下,如此重罪,燕临怎得脱身?
好在侯府犯不是死罪,原本驻扎在天牢重兵都撤。
整座天牢防卫都松懈下来不少,据周寅之说已经有人暗中来探望过侯府,想来暗中能够操作,这才得以路过重重关卡前来。
姜雪宁站在外面,竟不敢靠得近,怕见着少年狼狈模样,也叫他难堪,只问:“这些天,你……”
还好吗?
想也知道不好啊,问有什意义?
来,下官便先告退。”
这时燕临才听见动静。
他回转头来才看见墙边灯下立着那道身影。
想来是瞒着旁人偷偷进来,身上披件深黑斗篷,把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然而那张白生生脸依旧在昏黄光下映出柔润光泽。
都不需见着全貌,燕临便知是她。
如今这牢门就这般随意地用锁链搭着,几乎瞬间就唤醒她上世记忆,觉出其中不寻常之处——看似是被流放,然而暗中却享有这样自由,勇毅侯府彼时处境,当真是所有人以为那样差吗?
燕临仿佛猜到她在想什,眼看着她站在外头半天不动,终于没忍住伸出手去把把她拽进来,道:“看你这样就知道这些天担心坏,也不想想侯府好歹也是京中两大高门之,在朝中根基深厚,且还有你这个机灵鬼提前来通风报信,让们能提前做好准备,哪儿能真落入完全不能翻身窘境?”
姜雪宁眨眨眼还是没反应过来。
被燕临拽,她没留神踉跄步,还好燕临反应快,扶她把,才没让她摔倒。
这般有点呆呆傻傻迷糊样,着实令燕临叹口气:“看着你这样,便是回头去黄州,只怕都放心不下。”
话说才半,她忽然就失去言语,竟觉得往日什都能说张嘴变得笨拙起来,都不知道该怎说。
燕临却望着她道:“挺好。”
姜雪宁鼻子便又酸。
燕临却是忍不住笑,但大约也是这笑牵动背后伤口,让他吃疼,登时倒抽口凉气,又咳嗽几声,脸色苍白些:“别在外头,站着,进来呀。”
姜雪宁愣住。
那瞬他低低笑起来:“连这里都敢来,可真是长本事。”
姜雪宁眼圈微红,过好半晌才知他是认出自己,迈步走上前去时只觉像是踩在云上,深脚浅脚有些飘忽。
也是走得近,她才看见燕临背后血迹。
这寒湿牢房中除柴草和腐锈味道,还飘荡着股隐约血腥味儿与清苦药味儿。
在听说勇毅侯府案子由三司审结之后,她心里便放不下,派人叫周寅之来问,终于还是冒险由他带着进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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