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
谁正月里要过生辰吗?
剑书在自己脑海里搜寻番,竟是不记得谁在正月里过生辰,然而再想谢危这话里用“小姑娘”三个字,便忽然明,暗自咋舌。
他可不像是吕显那般动辄敢在谢危面前咋咋呼呼,只敢在自己心里咋呼阵,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显露好像接个重任似,郑重道:“是。”
斫琴堂里还是昏暗片。
但谢危夜里睡得贯不是很好,又习惯早起,睁开眼披衣起身时,外头还黑漆漆片。昨日雪夜里出过门受些寒气,他有些咳嗽起来。
剑书在外头听见他起身,便叫人进来伺候。
听见他咳嗽,剑书道:“刘大夫先前给您开药挺好用,让人给您煎服来吧。”
谢危轻皱眉头,道:“不必。”
他略作洗漱便走到案前,翻起堆在案头上这些事情来,只是这些要是朝堂公文,要是天教密报,眼看过去件件都令人生厌。
压下来,说你发妻上吊之事尚有疑点和可酌定之处,只将你收监入狱,暂不发落。是以,事情才拖到现在,悬而未决。”
孟阳这样人,万死难抵其罪。
虽身陷险境,可张遮对自己爱憎也半分不掩饰,终于转过目光直视着对方,道:“倒很想知道,你背后站谁,竟有这样大本事能压下秋决这样事。”
孟阳手里还拿着截树枝,平和面容虽然有些脏污,可映着这暖红火光竟像是庙堂上高坐佛陀,竟是道:“孟某在白马寺出家,为剃度大和尚当时法号圆机,精研佛法也有四五年,张大人这好奇,不妨猜上猜?”
白马寺,圆机和尚。
谢危走入,点上灯。
窗前那制琴用台上榉木木板已经按着琴形制做好,只是还未拼接、上漆。他把灯搁在窗台上,又挽起袖子来拿柄刻刀,只是方要雕琢细处时,手指却是顿。
忽然想到是——
那小丫头琴虽是古琴,可旧琴便是旧音,养得再好也恐有不如意之处,自古“新不如旧”想来是谬论罢。新斫张琴当生辰礼大约不错,只可惜自己近来太忙,
剑书本已经准备好天教这边应事宜来报,可抬头看谢危坐在那案前半晌没动,不由纳闷,主动道:“劫狱那帮人刚走,城门口留个记号,看模样是往燕庄方向去。教首那边亲自下令另派拨人去他们暂时落脚点接应,但具体去是谁还不知道。属下怕打草惊蛇还未多问,要问问吗?”
谢危却没理,忽然问:“没别事吗?”
剑书愣住。
谢危又咳嗽两声,灯火光芒照着他发白脸,眉眼轮廓之间透出几分缠绵病气,竟不想做什正事,只把将面前案牍都推,起身来反向前面斫琴堂而去,面走面道:“翻过节便是正月,也没几天。倒有件,你着人去打听打听如今京中小姑娘都爱什东西,拟张生辰礼单子上来,琢磨琢磨。”
小姑娘爱?
那不正是如今被皇帝沈琅亲封当朝国师吗?
剃度这件事大抵是真。
可张遮却不接话,因为事情实不会如面上看到这般简单。若是圆机和尚做这件事,未免太露痕迹,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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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天亮得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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