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见,都不由暗道“好个表人才”。
姜雪宁见之下却是面色骤变,股恶寒之意陡从脚底下窜上来通到后脑勺,嘴角都不由得微微抽下:糟糕,怎是他!
少这个,不是旁人,正是她上世所认识那个萧定非!
冯明宇位置要高些,身子骨已经老,哪禁得烈马这颠簸,扶着旁边人手下来时候,脸色都不大好,只喘着气道:“若非
张遮正想着来会是谁,听见声音回头,才见方睡醒少女已经站到自己身边,大约是昨夜那床榻不舒服,睡姿不很好,左脸脸侧还带上道微红睡痕,像是枕头或是他衣领留下红印子。
他怔怔才接过衣袍。
只是这衣袍上又沾上少女身上带着馨香,他拿在手里,却没有披到自己身上。
庙宇外那片浓雾里,来者终于现出身形。
竟是队精干人马。
众人听见下都振奋起来。
姜雪宁夜好睡,才刚醒不久,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便感觉到件外袍从自己身上滑落,这才注意到张遮早已不在房中,自己身上这件分明是他昨日穿外袍。
那衣袍上沾着些许清冽之气。
她怔神片刻,轻轻地抚过衣袍领口袖边细密针脚,只觉颗心怦然地跃动着,又酸又涩。重来世,能见着他好好已很开心,可老天爷待她也太好些,竟还让自己有与他共患难机会……
姜雪宁忽然笑笑,虽然睡个浑身酸痛,也还是利落地下床来,两下将这件衣裳叠,从这屋里走出去。
木板里面,连着右手指腹都磨破点皮,渗出血来。
这琴做不成。
谢危心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目光却在那深痕上停得片刻,然后缓缓转过头来,凝视着周寅之,仿佛没听清楚样,轻轻问:“你刚才说谁?”
*
同样是清晨。
行二十余骑,两骑在前打头,堪称是风驰电掣地停在庙宇前头。
黄潜立刻就迎上去:“左相大爷,定非公子,可把你们等来。”
那当先两骑是老少。
老那个鹤发鸡皮,做江湖郎中打扮,叫冯明宇,乃是金陵总舵派到通州分舵坐堂,统管分舵事务,教内般人都要唤“左相大爷”,“左相”是左丞相,“大爷”则是江湖里俗称,足可见此人地位之高。
少那个却是面容俊秀,五官出挑,身穿锦绣,腰佩宝剑,身风流游侠姿态。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单单眼角那流转光华,叫姑娘们看也是脸红心跳。
但这会儿众人都站在破庙外面。
她眼看过去,张遮倒还立在那门槛里面,只是也朝外面看着。昨日那似乎引起阵震悚孟阳倒依旧靠角落坐着,连姿势都差不多,也不知是宿没动过还是动过又坐回去。
反正姜雪宁也不关心。
她径直从这人旁边走过,便到张遮旁边:“张大人,衣服。”
似乎是天教那边来接应人到。
破庙里歇息众人也相继醒转。
火堆火也熄灭,只留下点泛红余烬。
发白雾气将周遭山峦淹没,把远山近影都调成黑白灰颜色,然而浓重雾气里却不乏有马蹄声传来。
在庙宇外盯梢人早已候得久。
听见马蹄声便道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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