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由惊转愕。
她想想,这人行事确古怪,也不像是要与天教那边拉帮结伙,该是江湖上那种浪荡人物谁也不服,索性心横把这土豆揣进袖里要走。
只是临转身,脚步又顿。
姜雪宁回头看着黑暗里那个影子,考虑着自己方才脑海里冒出来那个想法,却有些犹豫。
自发妻去世后,他活在世间便如行尸走肉,杀自己家上下后更无半分愧疚,只是关在牢里却无多少酒喝。
然而不久前篝火旁听这人说起勇毅侯府时神态,又有些对此人刮目相看,眼下不敢说话,只敢点点头。
孟阳头发乱糟糟,看她片刻,发现她确没有要大喊大叫意思,便放开她,道:“你来这里干什?”
姜雪宁扯谎:“饿来找吃。”
孟阳嗤声也不知信是没信,转身摸黑竟在那灶台上提个酒坛子起来喝。
姜雪宁便知道这是个误会。
姜雪宁有惊无险地摸到厨房,屏气凝神,左右看看无人,便伸出手来慢慢将两扇门推开,闪身轻巧地进门,再将门合拢。
空气里竟飘荡着些酒气。
厨房里有酒很正常。
她没在意。
可万万没想到,刚转身,后颈上便传来股大力,竟是只强而有力手掌重重将她扣住,另只手更是迅速将她口唇捂住,推到门扇之上!
磨起装病法子来。
儿时在乡野之间,她可见过不少行脚大夫,乌七八糟东西在脑袋里记不少。
有个招摇撞骗道士教过她招。
拿颗土豆夹在腋下,便摸不准脉搏,跟得怪病似。
姜雪宁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装病也得装得像些,便先起身来将门栓,把带着体温外袍脱下,拉开紧闭窗缝,就站在那吹进来风口上,不会儿就已经面皮青白,瑟瑟发抖;然后听着外头吵闹玩色子人散,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下楼,去找客栈后头厨房。
京里那位谢先生倒是常使人来送酒给他。
可孟阳知道,这样
对方这大半夜不过是来找酒喝罢。
她也不好与此人攀谈,又琢磨起个人在旁边,自己要找点东西都有所顾忌,行动上便磨磨蹭蹭,在极其微弱光线里,摸着个土豆,犹犹豫豫不敢揣起来。
岂料孟阳黑暗里看她眼,双目有锐光闪烁,竟然道:“大家闺秀也会这种江湖伎俩,要装病?”
姜雪宁顿时毛骨悚然!
孟阳却自顾自喝酒没有搭理旁人意思,道:“你们这帮人各怀心思都能唱出大戏,拿土豆赶紧走,别碍着大爷喝酒。”
姜雪宁吓个半死!
然而借着没关严实门缝里那道不很明亮光,她脑地里闪,却是下认出来——
竟是孟阳!
双眼眸阴沉,他嘴唇紧紧抿着,满面肃杀,然而掌下肌肤滑腻,过于柔软,这才觉出来人是个女子,眉头不觉锁锁,想便认出她来:“是你?”
姜雪宁牢狱中初见此人,便觉危险。
夜深时分,周遭都静。
虽不知天教分舵到底在通州哪出,可那帮人明日要去,这夜多少也有些顾忌,并未闹到很晚,都去歇下。
唯独天字号房还亮着。
大约是张遮还在同黄潜、冯明宇二人说话。
天下客栈都是差不多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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