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也不是多话时候。
眼见着天教那边暂被打退教众又朝这边反扑而来,他顾不得再说什,冷张脸,径直抬手把姜雪宁往自己身边拉,横刀往更安全处避去。
姜雪宁手被他手攥着,所感觉到是片粘腻。
垂眸看,竟沾满手血。
是他握着她那只手掌,被左肩伤处流下来鲜血染红,刺目极。
赌赢,她能救下张遮命;
赌输,也不过是她这条命偿给张遮。
所以在张遮怒意迎面而来时,她心底又那刹苦涩和委屈,然而转瞬便知道张遮怒更多是因为担心和气恼,于是又变作暖烘烘地片。
姜雪宁眼眶红红。
上辈子就是她欠张遮,欺负他,针对他,对着他发脾气,这辈子就当是还给他。
还是在这样危险境地中。
张遮恼她糊涂,二恨她莽撞,声音出口时,那分疾言厉色,便是连自己都惊惊。
他身畔孟阳都没忍住向他看眼。
姜雪宁见着他只觉心里块大石落地,自也没想到张遮劈头便这般吼自己句,顿时怔怔:“……”
为你呀。
那点预料似,竟突地笑声。那真是说不上什味道声笑,喉咙里呛着什似,且含糊且辛辣,末化作沉沉两字:“好,好。”
倒是小瞧她胆气!
在宫里当学生时乖觉听话,到外头却身反骨!
为个张遮敢同他作对!
谢危搁在桌沿上手指压着片冰冷,那股萦绕不散戾气又从眼底深处蔓延出来,起身来,拂袖便朝客栈外面去,只冰寒地道:“去上清观。”
她忽然便恨起自己孱弱与无能,在这种时候无法帮他更多,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尽量不拖后腿。
原本是天教、囚犯与萧氏这边
总归,她甘之如饴。
她不想掩饰自己心意,仍旧定定地望着他,眼泪还啪啪往下掉,带些哽咽地道:“担心你。”
细嫩脸蛋上划出那几道红痕格外扎眼。
张遮便有十分火都被她浇灭,心底竟是横遭鞭挞似痛:本可以走之却偏偏回来,还能是为什呢?
他明明知道,却没能控制住那刹出离理智怒意。
永定药铺既然根本没有朝廷接应这回事,那张遮定也被人蒙在鼓里;小宝既费番周折将她带出来,可知至少小宝背后谋划者是想救自己;小宝又以永定药铺事哄骗于她定她心,却根本没去过药铺,便知张遮死活他们是不在乎。
朝廷若无驰援,张遮必陷危局!
她去到府衙之后更听闻率人来围剿天教乃是萧氏父子,越发觉得心惊肉跳,索性铁心跟着府衙援兵道前来,孤注掷——
赌是背后谋局者不想她死!
她若来,在张遮身边,这帮人若是想要袖手旁观或是想要连张遮并坑害,也要考虑二,甚至被迫来救!
*
村落河滩那日午后,姜雪宁曾对张遮吐露过心声,说过自己不想待在京城,不想待在宫里,想要趁此机会逃得远远。
他想,他是历尽浮华,寻回本心。
便是往后不能常相见,也盼着她心愿达成,去得远远地,海空天阔,再也不要回来。
可她偏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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