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轻轻摆手。
剑书怔,退出去。
两扇门在姜雪宁身后“吱呀”声,轻轻合上,她莫名颤下,紧张起来。
谢危便道:“见便跟老鼠见猫似战战兢兢,哪儿来胆子不顾自己安危去府衙搬救兵、援张遮?”
姜雪宁小声道:“人命关天……”
也许是这道观年久失修,谢危这边虽带人来,准备却也不很齐全,不点灯也无甚稀奇吧?
剑书上前轻叩门,道声:“二姑娘来。”
里面便传来道平淡嗓音:“进来。”
姜雪宁来路上都还满肚子火气,听见这声音,就像是迎头盆冰水浇下来似,再嚣张气焰、再愤怒心情,也忽然熄灭个干干净净,小腿肚子开始发软。
剑书推开门,姜雪宁走进去。
剑书道:“小宝说大夫来瞧过,您只是困乏,无甚大碍。”
姜雪宁:“……”
果然那个半大小屁孩儿小肚鸡肠,心里必定记恨着自己当时不去客栈反去府衙搬救兵事,还给谢危打小报告!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推不得。
她咬牙爬起来把衣裳换,略作整理才走出房门。
欺人太甚!
绝对是挟私报复!
姜雪宁白日里是终于见到张遮无恙,紧绷着心弦松,才陡地昏倒过去,觉睡到傍晚,醒来才觉得自己浑身困乏,原是这些日来劳顿,身子骨娇生惯养早疲累,只是前些天太紧张自己都未曾察觉。于是干脆赖在床上胡乱吃些东西填肚子,又去问小宝张遮怎样。
小宝说,张大人也在观中养伤。
她便想要寻去看看。
谢危向她抬手:“过来,看不清你。”
这屋子就这大点地方,姜雪宁犹嫌自己站得太近,巴不得这屋子再大些自己好站得远些,哪里料着谢危说这话?
有什看不清?
可她心里打鼓,
屋里只点盏灯。
谢危盘坐在临窗罗汉床侧,灯烛光亮只能照着他半张脸,手指轻轻地压着太阳穴,面容上有淡淡倦意,抬眸打量她。
她换上那身浅紫衣裙,样式虽不十分新奇也算得做工精致,比不得宫装翻覆华美,反而有几分小桥流水恬静淡雅。
入内之后便小心道礼:“见过先生。”
修长脖颈,淡红嘴唇,白皙脸颊,只是上头留着几道细小划痕,虽用药膏抹,却还未完全愈合。当真是不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剑书带伞,要给她撑上。
她却莫名有些不敢劳动谢危手底下人大驾,只自己把伞接过来撑在头顶,这才随剑书路向着庭院另头谢危院落而去。
这该是上清观观主所居院落,小小座,独立在上清观后山角落里,显得清幽僻静。
细雪纷纷,周遭却无盏灯。
姜雪宁走到院中时都不由愣愣,抬目只能看见那屋内窗纸里透出几分暖黄光芒,映照着外头落下细雪,倒是别有番意趣。
谁料想还未等她翻身下床,谢危那边人便来。
剑书躬身立在她房门外,也不进去,听见里面大叫声,轻轻搭下眼帘,仍旧平静地重复道:“先生请您过去学琴。”
姜雪宁气鼓鼓:“没有琴!”
剑书道:“先生说,他那里有。”
姜雪宁差点噎死:“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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