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话总没个遮拦。
姜雪宁皱眉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萧定非道:“哈哈,快坐下快坐下吧!来来来,给你们倒酒,光这吃着喝着也无聊,大家来行个酒令怎样?”
话说着他还真给众人斟酒。
张遮坐下后,却有几分恍惚。
姜雪宁也不看旁人,只看向张遮,异常认真地道:“此番涉险辗转来到通州,路上多劳大人相助才能保得周全,今日座中仅有薄酒盏,堪表谢意,还望大人不嫌。”
张遮道:“也该张某谢二姑娘。”
前面固然是他护着姜雪宁,可后面那刀光剑影乱局中,若无姜雪宁带府衙兵来,只怕他也葬身于刀剑。
只是这话不能明说。
毕竟中间还牵扯着那位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谢少师。
那日围剿天教时候,因形势所迫喝三大碗,内里便晕头转向,只不过没叫人看出来罢。后来被人刀劈到肩上,痛起来,再醉酒也醒。
现下却是陪着喝好几盏。
他饮酒易上脸。
那张冷肃寡淡面容上,已微微见薄红,倒是难得消减几分平日刻板,酒气醺染清冷,灯火烛照之下,也是五官端正,面如冠玉。
姜雪宁夹菜吃时不意瞥上眼,只觉心惊肉跳,却是有些不敢再看,便连自己原要与他攀谈话都忘。
熟,因为知道过不久就要去京城,若无什意外话只怕就要成为定国公世子,是以对着众人态度前所未有地好,话里话外都要问问京城那些个世家大族格局,俨然是已经在为入京做准备。
姜雪宁知道这个坏胚定是萧氏族克星,巴不得这人在京中混个如鱼得水,要看看萧氏那帮人见萧定非之后是什脸色,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京城干世家大族老底儿都给萧定非扒得透透。
谁叫她上辈子是皇后呢?
坐位置高,能看到东西就不少,虽然眼下自己用不着,但可以拿出来给别人用嘛。
萧定非听得连连点头,副已经把姜雪宁当成兄弟模样。
安静夜里远远传来放爆竹声响。
他向窗外看去。
道藏楼修
姜雪宁那日带人来救,却被他厉声质问为什回来,心中不免有几分委屈。眼下却不曾想到张遮会对着她说出这样句话。
他知道,他记得。
也不知是方才喝下去几盏花雕滚烫,还是此刻微有潮湿眼眶更热,她忙掩饰般地仰首将盏中酒饮尽。
张遮默然地看她,也举盏饮尽。
萧定非在旁边揶揄:“哎呀看二位说得这恩深如海情真意切,知道说你们在吃年夜饭,不知道怕还以为两位是在拜堂呢!”
她端盏酒站起身,道:“这杯酒要敬张大人。”
桌面上顿时静静。
张遮同萧定非完全两样,是个克己守礼人,当下也执酒盏站起身来。
在这小小间屋子里两人相对而立。
萧定非面上便挂怪异笑。
有他在,这顿饭吃得倒不冷寂也不尴尬。
连小宝有时候听多他阿谀奉承话都要忍不住插嘴刺他句。
萧定非也不介意。
谁叫他知道小宝是谢危人呢?且旁人刺他句又不少块肉,权当耳旁风,吹过就过。
张遮酒量不好,素日里也不大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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