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果然片纷乱。
街边上还斜着辆马车,车夫正蹲下来查看车轮,旁边却是名裹雪狐毛
他心知既然是谢危亲自来,这张琴怕比较紧要,所以揉揉太阳穴,到底还是叫下面人来把前几个月入库账本都拿出来,对着翻找,想从中找块材质纹理都和眼下这块木头差不多,好能搭上谢危之前斫琴。
查半天也没结果,倒是让他脑袋里灵光闪,忽然想起什来,道:“你今日都有空过来,那萧定非近来在国公府无法无天,你该都听说吧?”
这倒是桩事。
十多天来萧定非做多少荒唐事,无不传到谢危耳朵里,只是他初掌工部事情繁多,萧定非折腾又是萧氏,他便暂时没多管。可这世上事情过犹不及,真要扳倒萧氏不是朝夕事,闹阵便该消停下来图谋大计。
若不约束,只怕萧定非连自己是谁都要得意忘。
吕显坐在窗边上,皱眉看着搁在案上这块琴板,显然是前段时间才雕琢过,榉木料,木质纹理都是上佳。
只是在左侧半掌位置上硬生生戳处败笔。
明显是刻刀歪。
上头甚至还沾着点没擦干净血迹。
“记得这是两个月前给你找那几块料里最好,你不是已经拿去斫琴吗?”吕显看向对面正在喝茶谢危,声音里带着点不满,“株老树长个八百十年,砍下来也就这几块好木头,上哪里再给你找几片同棵树甚至样来?谢居安,你斫琴时候是在做梦,还是撞鬼?这都能斫坏!”
,头戴皮帽,外族人长相,手里还甩着呼啸马鞭子,相互大笑着。
这可是热闹街市,他们速度居然半点也不见慢!
姜府车夫可吓跳。
慌乱之间连忙赶着车往旁边避让,迎面来快马倒是避开,可马车车轮却撞边上几个摊贩摆摊时撑在摊位上硬石头,“咔”地声便折,再也滚不动。
姜雪宁在车内差点被甩出去,待车停下时,紧皱眉头,先开车帘便问:“怎回事?”
这想着,谢危便叫剑书进来,吩咐道:“会儿让刀琴亲去趟,告诫告诫他,威风已经逞,不要闹得太……”
话音才刚落,外头忽然喧闹起来。
听着像是出什事。
正查着账本吕显不由抬起头来,竖着耳朵听片刻,眉头陡地挑,竟把旁边窗扇推开来,朝着外头街上看去:“好像是年前入京那帮鞑靼人闹市纵马……”
谢危闻言,眉尖也是蹙,同向着窗外望眼。
谢危近来琐事缠身,眼看着年后雪下好几天终于化,才从府里出来,特意到幽篁馆走上趟。
他自然知道这斫琴木难找。
可若不难找,又哪里需要劳动吕显?
他坐时背对着那糊着雪白窗纸窗扇,张脸便有小半埋进晦暗里,只放下茶盏,道:“劳你费心,再替找找。”
吕显真是个头两个大。
车夫惊魂未定:“方才几个鞑靼人纵马过来,还好小躲得快,只损车没撞上人!”
姜雪宁向着街道另头看去。
那几匹马早没影踪,可沿街之上到处人仰马翻,路人也好,商贩也罢,全都马骂骂咧咧,显然刚才都被波及到,遭秧。
*
街对面幽篁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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