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心里咯噔下,可没料想谢危竟然会找自己说这件事,顿时抬起头来。
可对上谢危那双通明眼时,又莫名没胆气。
她想,在这件事上实没必要瞒着谢危。
索性说真话,坦荡荡道:“反正他也不是什好货色,看他折腾国公府,学生确高兴。非但高兴,还要为他喝
可现在去没看见吕显人。
姜雪宁目光从谢危对面那只尚且还未收走茶盏上晃而过,规规矩矩地上前道礼:“谢先生好。”
她行礼时双手交叠在腰间,纤细手指尖便露出些许来,袖里却隐约有点清泠泠地声响。
谢危道:“撞见鞑靼人?”
姜雪宁不由撇嘴,想起方才事情来还有些上火,气道:“学生可没完全撞见呢,真要打个照面,您现在见着只怕就是缺胳膊断腿儿。”
通州回来后,已有十数日没见过。
谢危也没再逮她过去学琴,加上萧定非闹出又出好戏,她难得过个舒坦好年。今次又要入宫,刚才在车里时她便琢磨,回头少不得又被这位少师大人拎着,伏低做小。
可没想,没等入宫便撞上。
姜雪宁突然便想起张遮,通州回来他也得晋升,大约也是在忙吧?
心里虽这般念叨,可不知为什还是闷下。
滚大红缎面斗篷姑娘站在旁边瞧着,巴掌大张俏生生脸上,竟是冷若冰霜。
吕显也瞧见,不由转眸向谢危看去。
*
鞑靼来帮使臣,可真是威风八面!
真把京城当自己家。
谢危眉头就皱起来:“正月十六,胡说八道些什?”
正月十六还是生辰,都不忌讳,你忌讳个什劲儿?
姜雪宁腹诽,不大爽他,可又不敢顶撞,只好把脑袋埋下来,小声道:“哦。”
谢危看得出她不服气。
盯她片刻后,忽然道:“这些天同萧定非往来,眼瞅着他折腾定国公府,连宫里赏赐许多东西都抬去送给你,你倒收得爽快,看得高兴?”
谢危既叫她去,外头也确风冷,她自然没得拒绝,点点头,便交代车夫两句,随剑书上楼去,进到幽篁馆。
此地她曾随燕临来过,馆中应布置倒没怎变化。
剑书引着她往更里面去。
掀开道门帘,姜雪宁就看见里面坐着谢危,屋里搁着烧银炭火盆,暖烘烘,他坐在窗下,穿身苍青道袍,也正好抬眼瞧她。
谢危在幽篁馆,肯定是见吕显。
姜雪宁从姜府里出来本就要比姜雪蕙晚上几分,若路上不出什意外,差不多挨着宫里定时辰去。可半道上遇见这种事,马车坏,人在半路,还不知要耽搁多久,当真是肚子火气没地方撒。
她正想说去附近雇顶轿子,先入宫去,马车事情留给车夫慢慢处理,结果还未开口,抬头就看见街对面二楼幽篁馆里竟下来人,直朝着她走过来。
当下便讶然几分。
剑书腰间佩剑,看眼那马车,果然是坏,便向姜雪宁拱手道:“二姑娘是要入宫吧?这下车坏时也不能成行,外头风大,不如到楼上稍坐,先生也正在那边。”
姜雪宁便下意识向对面临街二楼看眼,当中扇窗果然是半开着,她眼就看见谢危那张轮廓清隽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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