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非看见她是个人,思索片刻,走出去段路后,便借口有东西丢在慈宁宫要去找,往回转过头来找姜雪宁。
这会儿天色都暗。
姜雪宁站在宫墙角下,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地道:“定非世子多年来混迹市井之中,该认识些人吧?有事想托你去做。”
萧定非那俊秀长眉顿时挑。
他半点也不推辞,直接问:“什事?”
如今,谢居安这等人便在自己眼前……
她摸起枚棋子来,用指腹轻轻蹭着,眸光闪闪,道:“人和棋子也样?棋子由执棋者拨弄,人心却是各有颗,自己长在肚子里。下棋能拨弄棋子,可人心要说拨弄……”
谢危想起昨夜小太监来回禀话,眼下只想把姜雪宁这颗漂亮脑袋摘下来搁在棋盘上,叫她自个儿好生反省反省,对她问什却没在意,只漠然接句:“英雄造时势,时势推英雄。人心向背虽然难料,也怕豪杰揭竿。若不慎思明辨,旁人稍加煽风点火,心随势走,又有何难?”
实则人心比这棋子还不如。
阵风吹过来,棋子尚能静止不动;几句话拂过去,人心却总会飘摇跌宕。
姜雪宁心里打鼓,莫名觉得这眼神里浸着点寒意,嘴唇蠕动,想说点什,可临又不敢开口。
半晌令人心悸静默。
终究还是谢危先收回目光,压根儿没搭理她方才问,全跟没听见似,续上先前话:“围棋盘上可演兵,拼便是心智。棋盘若疆域,棋子若兵卒。自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子得失或许微不足道,若久积成势,则难以疏导,积而成患。是以,执棋者当因势利导,如治民,治水。这棋盘上学问,你若能明白些,做人也好,做事也罢,都不至于糊涂到这般境地!”
做人做事,糊涂到这般境地?
姜雪宁觉得他是话里有话。
姜雪宁便让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说。
萧定非听得大为疑惑:“你想干什?”
姜雪宁道:“你就说办不办得。”
萧定非声笑,哪儿能在美人面前丢面子?拍着胸口道:“这事儿包在身上,只不过……”
姜雪宁看他:“什
姜雪宁搭下眼帘,隐有所悟。
有些东西,总是要有个用处,方能使人虚心刻苦去学。
她今日学来,便甚是认真。
谢危为她答疑解惑,讲个半时辰棋,她恭恭敬敬地谢过。因心里面念头翻江倒海,临走时也没注意到谢危那若有所思眼神。才离奉宸殿,掐指算时辰,便往去慈宁宫必经之路上候着,不多时果然看见萧定非出来。
她故意打前面宫道上走过。
可她则对谢危知之不多,二则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又做错,只当这位当世半圣是奚落自己这颗蠢笨脑袋,并不敢追问。
且谢危方才之言,忽然让她想起沈芷衣和亲这件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话姜雪宁不是第次听,知道是朝堂上常说句话,可也从没把这句话当太真。然而谢危说,下棋如治民,治水,却让她起心思。
须知上世萧姝之所以能压她头,除自小在京中大族长大,见多识广之外,姜雪宁私下琢磨,怕当年奉宸殿进学她实学不少东西,日积月累,是以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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