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确是很不
般
。
*
夜色渐渐降临，秦淮河上渔船收，条条妆扮漂亮画舫却将明亮泛着脂粉腻香灯笼点起来，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晃荡波纹轻轻摇曳。
船上有附庸风雅诗词吟诵，也有划拳斗酒俗不可耐。
丝竹之声乱耳，红巾翠袖惑心。
可姜雪宁却不这样以为。
外头百姓们是因圆机和尚与天教教首万休子之争才觉得圆机和尚圣眷深厚，可谢危名气与势力，在朝堂，二在士林，与圆机和尚相比简直是八竿子打不到块儿，且都是寻常百姓触及不到层面，普通人又哪里知道此人暗中如何布局筹谋？
被冷落，被放置，远离权力中心，甚至去五台山、三清观修佛寻仙……
这些话她都统统不信！
姜雪宁抱臂沉思，心情添几分烦悒，只皱眉道：“皇帝明年要南巡，江南带必定生出不少商机，吕照隐无利不起早，亲自来趟也说得过去。且往年都没什
动作，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尤芳吟目光定在她面上，慢慢道：“幽篁馆那位，吕老板。”
吕显！
真真是股不祥寒气激灵灵爬上她脊背，姜雪宁这两年里也不是没有听过这名字，毕竟吕照隐生意做得大，且还持有任氏盐场大笔银股，年末分红时候少不他份。
可双方称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她权当不认识吕显，吕显也从来不找她麻烦。
下账本后，便去提自己架在栏杆上鱼竿。
收线看，鱼儿早将饵料吃个干净。
鱼线那头只剩下光秃秃根鱼钩，映着落日铺下光影，闪闪发亮。
尤芳吟脚步微有凌乱，人还未走到水榭外面，便唤声：“二姑娘！”
姜雪宁回过头瞧见她，怔：“芳吟怎来？”
吕显已很久没回金陵，朝重游秦淮，还是样满河香粉艳丽，人面貌虽都不似旧年，可眉眼间神态和笑窝里藏着心思却是无甚改变。
瘦马们看似矜持，实则待价而沽；
富商们怀抱美人，
尤芳吟却咬咬唇。
姜雪宁瞥见，察觉出事情不对来，问：“不对？”
尤芳吟回想起方才游船上事情，字句道：“往日
们同吕显见时，顶多打个招呼；可今次在秦淮河上见面，他向问起姑娘近况。”
姜雪宁指尖轻轻地颤下。
倘若如此……
如今……
无缘无故，谈什生意用得着他这个大忙人亲自来趟金陵？
旁人不知，她却比谁都清楚——
此人可是谢危心腹耳目，左膀右臂。
这两年都说沈琅倚重国师圆机和尚，对谢危这位帝师倒大不如前。
尤芳吟“嫁”到蜀中后，虽与任为志乃是假夫妻，可对方声称既作戏便要演得真些，当真敢把任氏家中应事宜交由她操持，对内对外都不叫旁人说半句闲话。
如此便渐渐洗去当年在伯府时怯懦。
操持得庶务，肩负得起责任，便是与人谈生意也没有当初生涩，看着虽然还是寡言少语模样，却已多几分练达。
她来本是为此事而来，到姜雪宁面前，瞧见二姑娘那张带笑明艳脸庞，却不知怎停停，无声片刻后，才道：“方才们与徽商会馆人谈事，遇到……”
姜雪宁心头微跳：“遇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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