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怎在这儿?”
小宝连忙先引大夫进来给她把脉,却还跟当年样,也没太大变化,就是长高点,面容轮廓清晰点,原本扎着小辫儿也改用木簪束冠
只是这城里好大夫难找。
得罪谁也别得罪治病。
小宝立刻赔笑,连声道:“是是是,您说得对,都是小糊涂。”
话说着,门便推开。
两人抬起头来就看见屋里床榻边上,姜雪宁披散着头乌发,皮肤雪白,两道柳叶似细眉去皱起来,正正盯着门口,盯着刚走进来他们。
怎到这儿来?
她脑海中念头猛地闪,便想起昏过去之前最后段记忆:是她发现谢危带在身上五石散,生气地找他索要,这人却抬手把自己打晕。
而且……
重点是这人竟敢嫌弃她烤东西难吃!
口气陡然窜上来,姜雪宁掀开被子就起身,所着内衫都换新,只是站起来便觉天旋地转,差点没稳住跌回去。
姜雪宁几乎是眼前黑,人就没意识。后来浑浑噩噩间,仿佛进入种半梦半醒状态,初时感觉寒冷,后来渐渐能感觉到挨着温暖躯体,再之后寒冷便消失。
她竟睡个特别好觉。
大约是这阵子被困,既要挂心所处境地,又要担心谢危情况,脑袋里总绷根弦。眼下终于闭上眼睛,纵然还是有些许不安,可疲乏之意却压不住,彻底地昏睡过去。
隐约觉着好像周围有阵喧嚷,又经过番颠簸,才安静下来。
姜雪宁是被饿醒。
小宝顿时就愣住。
过片刻他才反应过来,眼底多少露出几分惊喜意外,快步走进来道:“姜二姑娘,您醒?”
姜雪宁方才听见外头那年轻声音便觉得熟悉,等人走进来分辨,山羊胡老头儿她不认识,这眉眼间有些喜气少年却是约略有些印象。
是那回通州之役见过小宝。
他怎会在这儿?
外头正好响起脚步声。
是个年轻声音,似乎在前面引路:“大夫,您说姑娘是睡着,什毛病都没有,可算算人已经睡有两日啊,您别是看错吧?”
走在后面是个背着药箱老头儿,下颌上留着撮稀疏山羊胡,眼皮下搭,皮肤皱巴巴发白,鼻子倒是红红酒糟鼻,闻言斜睨前面那破小孩儿眼,冷笑道:“老夫行医这多年,不吹什药到病除,人有没有病还能瞧不出来吗?你们家先生都没这多话,怎你还要为难为难?”
小宝腹诽,这不是怕出事吗?
别看先生面上副岿然不动样子,指不准心里跟自己样怀疑这老头儿是庸医,暗地里着急呢!
睁开眼时腹中饥肠辘辘,眼前发花,看周遭东西都蒙层水雾似模糊。她能感觉到自己是睡在床上,柔软丝被温暖极,脚底下似乎还塞个热热汤婆子,锦绣床帐之内有种清淡馨香。
她眨几下眼,才感觉清晰不少。
这里竟然是间布置颇为雅致屋。
桌椅皆是梨木清漆,墙上挂着竹梅字画,靠窗方几上点炉香,点香人似乎刚走阵,香箸轻轻搁在案角。几只细瘦花觚里只插两枝白梅,素净极。
姜雪宁着实反应下,几乎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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