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底光华流转,望着她笑。
只是那笑里有种前所未有揶揄和戏谑,轻飘飘道:“还以为,你是记恨,恼说你做东西难吃,来兴师问罪。”
“你凭什敢说这话?!”
过好半晌,才道:“矫诏。”
矫诏?!
姜雪宁被这两个字惊得头皮炸,然而迅速地思考番,便发现这几乎是个天衣无缝计划!谢危常在内阁议事,对朝廷应动向如指掌,若由他出面,带着所谓“圣旨”,将边关兵权交与燕临之手,谁人敢有质疑?等边关向朝廷确认,或者开战消息传到中原,只怕仗都已经打完!
待得公主既安,再举兵入京又有何难?
至于届时公主会有什反应……
这导致她稍有不慎便会露出本性,不够小心,也不够谨慎。而谢危会因此寻隙而入,更进尺寸,她那时再醒悟过来抽身,可就晚。
此刻姜雪宁简直想夺路而逃,可她也知道倘若就这样走,无疑默认两人关系已经有微妙改变。
而这并非她想要看到。
所以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合适话题,稍稍镇定回来,问:“如今等滞留济南,与边关尚有千里之遥。燕临乃是罪臣之身,且已经提前赶往边关,他没们照应,不知会否遇上难事。要救公主,就要打鞑靼,要打鞑靼就必有兵权。先前路上不敢询问,可如今……不知兵权,从何而来?”
难道就这样举义旗反?
僭越,有界线旦越过,不仅会引起误会,也会导致不可收拾结果。
谢危仍旧温温地看着她:“不骗你,你不相信吗?”
姜雪宁心底越觉凛然。
她悄无声息地收敛,眉眼也低垂下去,回想自己旧日与这位当朝少师相处模样,勉强笑笑,道:“先生言九鼎,自然重诺。如此学生也就放心,方才之言多有冒犯,但实也心系先生安危,还望先生不怪。”
“……”
姜雪宁却不愿往下想,因为她并没有能力改变大局,也并没有资格阻止含冤忍辱人们洗雪复仇。
她缓缓地舒口气,似乎想要借此平复为谢危这二字忽然激荡起来心绪,然后便想顺理成章地说什“先生果然高瞻远瞩”之类屁话,就此告退。
没想到谢危忽然叫她声:“宁二。”
姜雪宁怔,抬头:“先生有何指教?”
谢危抬手指,轻轻拨弄下琴弦,那琴弦立时颤颤地震动,流泻出颤颤余音。
可燕临族流放,人都在黄州,就算有豢养私兵,也不可能远赴千里去边关作战。光那动静就瞒不人,打草惊蛇之下,朝廷不可能眼睁睁看着。
届时又如何成事?
所以姜雪宁问题,可以说问到点上。
只是谢危此刻并不是很想回答。
他静默地注视着她,似乎想要把她从皮看到里,挖个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谢危嘴角弯存那点隐微笑意,忽然之间,慢慢消没。
他是何等敏锐人?
几乎瞬间察觉到她态度生疏,距离拉远,好像意识到先前做什不得、不应该大事般。也或许是被他方才某句话吓到。
姜雪宁被他注视着,可也没听见他说话,莫名阵心慌意乱,还有点对自己埋怨。
她与谢危有过格外特殊共同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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