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姜雪宁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
她有些脱力地捂住自己脸。
过好半晌,才慢慢将那股发自深心恐惧驱逐。
黑暗如丝如缕,浸入屋内,带着些许寒气。
床榻边纱帐被风吹开角。
于是种恐惧将她攫住。
好像怕那深渊里冒出什怪物将人吞噬似,她抬步便要往身后退去,想要离这深渊远远。
然而只手却从身后伸出来,竟然按在她肩膀上,另手则搭在她腰间。
那个人气息倾吐在她耳畔,紧贴于她面颊。
是谢危截断她退路,附在她耳旁:“这样深,你不跳下去,怎知道是生还是死?”
可这念头也只是闪就放弃。
谢居安是个要成大事人,可她只想过点简单小日子。如今虚与委蛇地听着话、不惹恼他、顺着他心意,说到底是为沈芷衣,不想和他撕破脸。可眼下几乎就是界线极致,她若不知进退,自己将这条界线往下压,无异于把自己陷进去。届时事,只怕想从谢危手里脱身都不能够。
无论如何,被个男人嫉妒,姜雪宁还挺高兴。
只不过晚上躺下,偏偏做噩梦。
这噩梦做,就是好几夜。
然而到底是能忍,没有转过身来。
他好像真要证明自己不在意似,头都没有回下,径直往院中去。
姜雪宁在后头,抚掌而笑,差点笑弯腰。
上世,嫉妒她多去,可她浑不在意。
毕竟那些都是女人。
有少许光从窗纸里透进来,模模糊糊地映照出坐在她床榻边那道身影。
他静逸声音,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体,缥缈如雾:“你梦见?”
姜雪宁悚然惊!
她听着这熟悉声音,放下手掌,视线仔细分辨,才从黑暗中瞧出这道身影,时只觉连心脏都被人攫住,骇得说不出话来。
谢危也不知何时来,只注视着她,仍旧问:“你梦见?”
不——
那股力量从他双手传递出来,竟然猛地将她往前面深渊里推!
她瞬间失声尖叫。
深渊扑面而来,人被失重感包裹,所有恐惧都放大到极限,使她冒出身冷汗,再次从这反复梦中惊醒过来。
耳旁回响却不是梦里那句话,而是前不久谢危那不无嘲讽句:“倘若你能想明白你跟他为何没能在起,也就不叫姜雪宁,今时今日也不会坐在这儿。”
她梦见自己立在高高悬崖上,山壁陡峭,几乎平直,连枯松老树都无法在岩壁上扎下半点根。
前方就是深渊。
只朝着前面看眼,便是片伸手不见五指、浓墨似黑暗。
深渊下面有狂风,似从鬼蜮而来,呼啸不绝。
她想要往里面张望,可站立不稳,几块碎石从她脚边跌坠悬崖,落入深渊里好久,都没听见半点回荡声响。
可这世,竟然连男人都嫉妒起她来,太好玩儿!
不过芳吟心思淳厚,认准人就是根筋,她虽不知她与任为志走到哪步,可倘若有吕显这样黑心人暗中使坏,好事都能变成坏事。
往后得防着他点。
也不是说芳吟就非任为志不可,本来全看她高兴,姜雪宁只是不希望她不高兴。
有那刻,她甚至想去谢危那边,给吕显上点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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