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在他这里打好犁头,拿回去之后翻不动土,或偷工减料,称出不足,都可拿来找他。这多年来,几乎就没出过纰漏,算得上是忻州城这行当里首屈指。
所以铁匠周在附近人缘很不错。
像隔壁茶铺伙计,时不时给他们端点茶水过去。
毕竟铁匠铺里热,大冬天也出汗,不多喝点进去可实在扛不住。
只不过今天伙计又给跑趟给他们沏几壶茶拎过去时,铁匠周目光却忍不住地落到茶铺边角里坐着那名姑娘身上。
但到底这所谓“刺杀”谢危事是自己做下,她也不会出去解释什,只是随手拎起旁边茶壶,给自己添半盏茶,然后往斜对面看。
这些天她都在街市上。
原本只是闲逛,可忻州城就这大点地方,总是走着走着便到城门楼下。当日谢危硬拽着她从城门楼上方看下去那家铁匠铺,就在旁边。
大约是临近立春,过不久田间地头事情便要忙碌起来,是以打造农具生意似乎不少,铺子里颇为忙碌。
长着把花白胡子大师傅正皱眉对底下小徒弟说着什。
谢危受伤事情,着实引起忻州城内番震动。
所幸事发时在城门楼上,亲眼目睹人不多。少数几个看见始末,都被暗下封口令,倒不敢往外传。是以与那位“宁二姑娘”有关风言风语,也就是极小撮人知道。
大部分都当是来刺客。
而且没过上两天,就传得有鼻子有眼。除光天化日行凶之外,飞檐走壁,摘叶伤人这种话都说出来,而且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讲,这定是鞑靼那边战败,口恶气难出,是以专门派个人来刺杀谢少师,以泄心头之狠。
“要不说怎是鞑靼呢?虽然跪着求咱们议和,可心里还是不甘心嘛。燕将军武艺高强,常在军中,是个硬茬儿。他们左右算算惹不起,可不就少师大人好下手吗?科举出身探花郎,可是个文弱书生,怎能抵挡得刺客?不过老天庇佑,长眼睛,偏不让他出事,往后再想得手可就难!”
雪白留仙裙领边袖口滚着圈深青云纹边,外头罩着薄薄层樱草色绉纱,也不怎描眉画眼,便觉姿容若芙蕖出清波,比庙里面那镀金身菩萨看着还要好看许多。
若他没记错,这姑娘坐那边可有两日吧?
要说是有什事吧,坐那边也不见往铁匠铺里进;要说是没有
会儿指着炉子,会儿指着灶膛。
铁匠周是忻州城里不多几个老铁匠之,毕竟城镇不大,百姓们有点什需要都来找他,倒是远近人都认识。
只是具体叫什名字,大伙儿都叫不上来。
唯好记是这人把年纪,姓周,所以图省事儿,都叫“铁匠周”,或者尊称声“周师傅”。
铁匠铺做是打铁,也是门生意,但凭“信义”二字。
……
城门楼下茶棚里,几名闲聊茶客说起话来,简直是唾沫横飞,说人手舞足蹈,听人聚精会神。
文弱书生?
在茶棚边角坐着姜雪宁听,只无声哂笑。
当年通州围剿天教时,谢居安远远箭射穿萧定非肩膀场面还历历在目。若要说他是什“文弱书生”,只怕吃过苦头萧定非,第个跳起来把这人狗头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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