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隔着窗道:“暂无消息。”
姜雪宁便轻轻搭眼帘,压下心底冒出那点烦闷,道:“此人总不放心,想想,留他在忻州走动就是个祸患,倒不如不做二不休,先把人抓关起来,免得他使坏。等将来查清楚,倘若他清清白白,再放人也就是。”
谢危轻轻咳嗽声:“你不恐他生怨气?”
姜雪宁道:“墙头草能有什怨气?他识时务得很,不至于。”
谢危于是道:“那交刀琴去办。”
燕临这才重新打马而去。
其余人等迅速跟上。
那几匹马很快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姜雪宁这才入府,只是行至半道,瞧见条冷清走廊,停半晌,到底还是顺着这条走廊往前去。
僻静处院落,也没几个人伺候。
燕临高坐在马上。
他身玄色劲装,倒甚是疏朗利落,只是注视着姜雪宁时,眉头却是微微蹙着,似乎有许多话要讲,可他已不是旧日信口胡来少年,便时沉默。
这些日来她成日在外头闲逛,跟府里住着人倒是不怎碰面,更不用说燕临早出晚归常在大营里,自然更是连打个照面机会都没有。
只怕燕临也琢磨谢危那伤呢。
姜雪宁似乎看出他沉默来,先笑着开口:“又要去大营吗?”
有些仍旧腼腆地含着花苞,由她纤细白皙手指执,煞是好看。
铁匠周眉开眼笑,连连摆手:“当不得当不得,枝花罢。”
说着看外头日头将落,便指指天:“这天也晚,姑娘还不回家吗?再大事儿又能大到哪里去呀,回家睡觉第二天也就好。”
姜雪宁敛眸笑笑,也并不多言。
时辰确不早,她忖度也该回去,便向铁匠周告辞。
姜雪宁点点头,又立片刻,想也没别事,转身欲去。
谢危却忽然问:“明日也来?”
姜雪宁再次驻足,垂眸看眼指间那小枝杏花,道:“明日要送芳吟和任为志离开忻州,有忙,改日吧。”
谢危便道:“那便改日。”
她进得院中,在屋檐下驻足,刚从屋内端着空药碗出来剑书眼看见她,顿时愣住。
这时房门尚未来得及关上。
从门里看得到门外。
兴许是从剑书停滞身形和神态上看出什端倪,屋里人顿顿,竟然向着窗外道:“不进来?”
姜雪宁听见他声音,心知这话是对自己说,却道:“不,今日只是来问问周寅之事情,查得如何。”
燕临不是旁人。
那日城门楼上发生什,他虽未亲眼目睹,却也知道个大概。眼见此刻她跟个没事儿人似,有什话,反倒不好开口。
欲言又止半晌。
他觉得别话都没用,只向她道:“宁宁,站在你这边。”
姜雪宁微微怔然,片刻后才笑出来,但并不将他话当做玩笑,而是认认真真回句:“好。”
斜阳西坠,街市空寂。
姜雪宁去得远。
铁匠周在瓦棚下瞧有会儿,只见这姑娘不知何时背手信步而去,杏花松松垂在指间,竟好像有点随遇而安平和通透。
*
姜雪宁回到将军府时候,倒正巧遇到几匹骏马从侧门那边奔来,溅起些烟尘,只不过当先骑似乎是瞧见她,竟在府门口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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